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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拿起竹签挑了挑桌子上的烛火,果然光便变得更加的明亮了。
“你还真是固执。”阮琮从里间出来,已经换好了一衣服刚刚自己洒了自己一身的水,还真是够狼狈的。
秦桑似乎很是喜欢固执这个词,闻言竟然笑了,然后道:“若是你不固执,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在你师父哪里过的不好吗?非要来这里,还不是因为蓝骨夏?”
果然一听到蓝骨夏三个字阮琮脸色就不好看,确实自己也很固执。
“罢了说不过你。”
“真是少见,竟然连阮琮都有说不过别人的时候。”秦桑低声的笑着,沉沉的嗓音似是带了几分的磁性,像是风吹过竹林带起来的飒飒风声。
秦桑不算是秦家人,但是也说不上不是秦家人,秦桑的母亲是秦家人,而父亲据说就是从清河逃出来的,有人说是清河人,有人说是巴蜀人,这一切都在秦桑的母亲死了之后,变成了一个猜测,有人说是哪个来路不明的人抛弃了秦桑的母亲,也有人说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可是秦桑却觉得那个人应该还活着,毕竟这个人这么的没心没肺,将自己母亲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抛弃,必定是个恶人,这世上恶人从来都是活的很长久的。
秦桑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还没有完成的木偶,一刀一刀仔细的刻着。
阮琮看着秦桑又开始可这木偶微微舒了一口气,自打自己认识这个人以来,自己已经见过他刻了无数个木偶,可是这些木偶从来都没有脸,而且都是男子,阮琮觉得秦桑刻的大概便是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生身父亲,将他和他的母亲置于一个绝望尴尬的境地的男子。
秦桑的母亲自己没有见过,秦桑说他死的时候自己只有五六岁,也记不得自己的母亲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是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被人扔进了深渊之中,永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下,那黑暗是秦家人用自己的恶言恶语编制出来的,它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也差点逼死自己,只是自己活下来了,所以秦桑这个名字迟早会成为秦家的梦魇。
有些昏暗的烛光下,秦桑很是忘我的刻着手中的木偶,阮琮知道在秦桑刻木偶的时候,谁也别惹秦桑,便是自己在打扰过秦桑的时候,也差点被秦桑一下划破喉咙,那不是秦桑故意的,只是在秦桑刻木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想来过几日便要出发去巴蜀了,对于秦桑来说此刻的心情必然极为的复杂。
阮琮悄悄地出了门,顺手又将门带上,刚刚出了门一转头就看到回来的苏子骆,苏子骆见到自己从秦桑的屋子里出来便迎上来了。
“有什么话想问便问吧。”阮琮见苏子骆过来便道,苏子骆必然是对秦桑有所好奇的,虽说说不上怀疑,但是好奇肯定是有的。
苏子骆听到阮琮的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又笑着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只是想知道秦家有祖训不为王室效力,为什么秦桑会来?”
听到是这个问题,阮琮略微犹豫了一下,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便回答:“因为秦桑不能算是秦家人,秦桑的母亲是秦家人。”
也就是说算是秦家的私生子,就像是苏子潭那样,虽然姓苏但是并不算是苏家人,知道了这个原因之后,苏子骆似乎有些不自在,毕竟若是这个原因,自己这般问应该是很无礼的。
见到苏子骆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阮琮拍了拍苏子骆的肩膀,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此时回到宫里的苏子孟看到正在换药的季零伊,便走过去轻轻接过怜儿手中的药粉,然后给季零伊上药。
“怜儿,你怎么这么慢了?”季零伊背对着苏子孟,所以还不知道怜儿已经出去了,现在给自己换药的是苏子孟,只听到后面穿了来一句。
“我怕弄疼你。”
苏子孟的声音传入耳中的一瞬间季零伊便转过身来,连忙将自己的外套往身上套,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君上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自己就这么衣衫不整的。
“没关系,你轻点,要裂开了。”苏子孟制止住拉衣服的季零伊,将剩下的药粉放好,然后慢慢的帮着季零伊将衣服穿上,然后坐到季零伊对面。
“还疼吗?”
苏子孟的声音包含着丝丝的心疼,还有几分的宠溺,季零伊红了脸,其实早就不疼了,现在有些微微的痒,太医说不能用手挠,不然要留疤的自己就一直忍着,不然若是自己留了疤可怎么办。
“不疼了。”季零伊低头含着笑,眼波流连处似乎微微带了几分的媚意。
苏子孟想起今天苏子骆和自己说的话,确实朝中的大臣因为自己专宠季零伊这一件事已经有微词很久了,自己现在不知道是要和季零伊一起冒险,还是妥协纳妃,苏子骆所说的那楚王朝的皇上确实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前例。
“伊伊,若是宫里多了人,你……”
听到苏子孟的话,季零伊瞬间脸色惨白,然后抬起头看着苏子孟,似乎再等苏子孟接下来说的话。
苏子孟讲自己的视线撇开,自己之后肯定要带兵出征。若是像之前那个皇帝一样,在自己带兵出征之时,让人将自己的王后杀死,那自己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了无生机的季零伊,苏子孟觉得自己大概会崩溃。
“君上,为何这般说,是出什么事了吗?”季零伊小心翼翼的问,生怕问道什么自己承受不了的事,眼神之中透漏着的忐忑像是一阵尖利的银针将苏子孟的心都扎透了。
三百年前的虞夫人,以及前朝的李夫人,那个不是盛宠一时的妃嫔,那个不是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苏子孟承认自己有些害怕了,因为太过在乎所以连之前的自信都没有了,小心翼翼的捧着,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品,易碎又美丽,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若是因为我,而让你收到伤害,我该怎么办?”季零伊何其聪慧,立马便联想到可能是林夫人和朝中的大臣们又开始逼迫苏子孟纳妃了。确实苏子孟已经二十有二了,现在还是只有一个儿子,而且任谁看起来都是很难养活儿子。
无后!
季零伊抬起头看着苏子孟,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的誓言都会留在清河,因为苏子孟终究是一国之君,就像季娴说得那样,这是自己的荣光也是无尽的枷锁。
苏子孟低着头,忽而感受到季零伊的双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苏子孟抬起头看着季零伊,却见季零伊挂着笑。
“只要君上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伊伊,那么伊伊就别无所求了。”若是因为要不要纳妃一直成为隔阂在苏子孟与林夫人和众位大臣之间的一条深壑,那么自己不是不可以退让,这世上许下誓言的人很多,但是成真的却寥若寒星。
季零伊轻轻地靠近苏子孟的怀里,若是这就是现实所迫,那么若是苏子孟做不到自己也不会去强求什么,对于这个男子来说,不论谁想要独占他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注定属于天下人,既然属于天下人,那么就要做一些不得已的事,为了天下。
“伊伊……”苏子孟轻轻地抱住季零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