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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胶卷进了中央(第1/2页)
“那糖是宫雪给你的,余老师。”姜纹砸吧砸吧嘴,还是说了。
“我寻思她对你有意思呢。”
“真的假的,你说说为什么?”余切竟然不觉得很奇怪。
“您看看,我给您列一列……”姜纹掰开手指头,“宫雪是影后,有多受欢迎自然不用多说……追求她的人,从黄浦江这边排到了那一边,她拿了双料影后之后,机会也很多……可她却偏偏愿意演你的片子,到处向人介绍你,我想这就是不一般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咱这会儿毕竟不是将来,眼下这会儿,女的能做到这份儿上,就差不多了。宫雪还是个十分开朗的性格,要是换了陈小旭那种人,保管让你啥也看不出来,憋个一辈子。
但是,余切叹了口气。
宝钗还在头上呢。
他说:“你看出来就得了,宫雪是我的好战友,我们是纯洁的友谊……起码目前是。而且我还有个很好的对象,我不能对不起别人——你认识吗?就是《红楼梦》里面的薛宝钗,她现在已经有些名气了。”
“认识的,认识的。”姜纹连忙点头。
“她和我在一起之后,学英文,研究经济学……没有一天对不起我,什么事情都以我为先,只要她不答应,我是一定不能胡来的……但是,她怎么可能答应呢?这是无解的难题。”
姜纹也发呆了:你对象发话许可,这当然是不可能了。
等等……也不是……说不定就行呢。
宫雪不是表现的很明显吗?
她也不是要来拆散这个家庭,她看起来像是要加入这个家庭。起码这态度是很端正的。
姜纹道:“宫雪虽然比你大,但是我觉得年纪不是问题,我最喜欢姐姐了,不瞒您说,将来我想办法肯定要找个大几岁的姐姐!知道冷暖,知道关心我。”
余切暗自发笑:姜纹后来不找了个刘晓青嘛,那得大了7岁。刘晓青对他真的是事事都顺从。
姜纹又说:“最难的事情保不齐最容易发生,只要你的那位同意了,什么都好说。”
“不可能!”
余切斩钉截铁。
可断了这心思吧!“张俪虽然什么都依我,她也是有底线的!就这一类的事情,她永远不可能同意。”
不过,姜纹这番话倒是让余切反应过来,文艺圈里面是怎么看待他们这些年轻有为的作家的。
说实话,仅就个人作风来说,并不太好。
《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的作者张闲,已经有好几段感情,而且一度神奇的把这几段感情都维系住了。女人们对他产生了真爱。张闲的原配和他离婚后,写了很多怨妇文发表到《十月》上面,让张闲的名声臭不可闻。
这是以前提过的上半段。
下半段的情况是:
张闲身体不好,住院之后,他原配又实在忍不住来探望他,一看到张闲落了病的样子,就再也不责怪他了。
受他的才华打动,另一个对象在张闲去世后,竟然用“纯真的孩子”来形容这个渣男,不可谓不爱。
余切要真让张俪开一条口子,恐怕得使出苦肉计才行,但这种事情太下作,余切现在壮得像一头牛,怎么可能忽然病倒。
在文坛,大陆已经没什么人能彻底的压倒他了。
在前线,边境冲突也接近于平稳,只有零星枪声响起,就算余切再去一次老山,法卡林山,也不会倒霉到挨枪子儿。
——但余切还是好奇。
宫雪对他有意思,这事儿怎么发生的,怎么被看出来的。
他去报社找编辑张守任:“张老,你这边还有关于我的评论稿吗?都拿来给我看看。”
“有!关于名人的稿子,我都给你留下来了。只是名人太多,你看不过来。”
“有那什么……呃……电影演员的吗?”
“当然有了。”张守任拿出一个大册子。
张守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重要的评论稿给余切裁下来,做成一本手账让他看。张守任相当于一个余切本人的评论墙。
余切拿回家翻来翻去,意外发现了之前没有关注到的事情。
比如导演田状状原来早就关注了余切,很多次发表了评论,称赞余切是“有画面感”的家。
田状状的好朋友陈恺戈,这个人更加出名,他竟然是余切的骨灰级书迷。从余切的第一部发布开始,陈恺戈几乎看完了余切的每一部,而且为了他的立意,和别人争论得面红耳赤。
“没有谁能比我更懂余切。”陈恺戈估计说过这种话。
为啥这些人没有像谢晋这样,直接找到余切本人请求拍电影?
可能是他们都还在发育练级吧。
和大导演谢晋比起来,这些人实在算不上啥。
作为沪市制片厂的演员,宫雪写了不少余切的影视改编评论。她成了双料影后之后,这些评论也被刊登上杂志了。
在一期《大众电影》里面,宫雪声称自己最喜欢《死吻》这部。因为这是余切上了战场之后写出来的。
“姐姐,姐姐!我要死了,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宫雪写道:“当卫生员和小伤兵亲吻时,我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现在我不是沪市制片厂的明星,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
……
另一本杂志《文汇报》提到,宫雪在沪市制片厂也组织了读书会,副会长是她的妹妹宫莹。这时候有个很出名的作家叫张海迪,残疾人,很擅长写一些励志的,被称为中国的海伦凯勒。
宫雪很喜欢张海迪的鸡汤文,更喜欢余切的,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向新加入的成员们推荐余切的,而且专门挑余切中激励人的部分拿来讲。
姐妹俩还自己尝试过写诗、写短句——怎么读起来像大冰?
宫雪还组织过捐款活动。余切知道这事儿,但不知道她的捐款数额。一份采访中提到,宫雪看了余切后,和妹妹一起捐了五百块钱。
为什么刚好是五百块钱?比陈小旭和张俪捐的一千块钱少一半?恰好等于其中的一个人?
这些事儿孤立的看,都不算啥,连起来看,一个确实存在想法的宫雪,就跃然于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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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真对我有点意思?
完了。
余切脑袋里面,忽然涌现出他被抓去演“工作人员”时,宫雪面对镜头改词“您现在看到就是余切……”
妈的!
我真是个榆木脑袋!
————
散伙饭没多久,谢晋来了电话,《小鞋子》电影的审核通过了。定档在八月一。
“八一?怎么,要给部队看?”余切当即道。
“对咯!”谢晋说,“你的都拿去前线发表了,怎么可能落下了这个电影!在我们全国的这么多人当中,有能力买票、捐款的,还得是城镇有职业的同志……部队就是一个很大的群体,好几百万人呢,那得捐不少钱。”
当时的审核遵循一个厂内部、到某委,再到某局的过程……如果特别好的,还有机会入选中央,被介绍给大佬观看。
历经三个月的拍摄,《小鞋子》成品的反馈极好。不需要剪辑一刀,演员们都是用的自己的声音,也不需要再请人配音。宫雪在其中扮演来疆省支教的内地老师,她的气质清纯秀丽,声音温柔动听。
一句话,从此以后,她就是内地教师的代表。
沪市电影厂组织了一个内部评审会,不少审核员看了这片子后潸然泪下。今年以来,电影市场特别糟糕,好多国产片拍出来观众不愿意花钱看。为了活下去,广电的副总带头表示:“我们不仅仅应当提倡拍摄娱乐片,还建议给上座率高的娱乐片发奖。”
这话简直不像是八十年代的领导说的。
电影局的滕局长看了《小鞋子》之后大赞“原著中的所有经典桥段都被保留了,就连引起争议的‘阿里妹妹’选角,现在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在内部的试映中,当“小英子”露出一双有灵气的大眼睛,在镜头前朝着观众哭泣时,观众看上去简直心也碎了,肝也痛了。
这是一部真正的兼顾了商业和艺术的电影,它有可能是谢晋新的艺术高峰。
因为预估电影可能受到较大的欢迎,沪市制片厂把拍摄的底片进行洗印,拷贝一条翻正片,翻正片再复制出翻底片,然后用翻底片去复制大量拷贝。
保定电影胶片制造厂,一摞摞胶卷正被生产出来,贴上“沪市制片厂”的标签。这些胶片随即就被前来运送的卡车一路送到沪市,再变成新的拷贝片。
《小鞋子》需要的格外多。沪市制片厂调用资金,预先购买了足够拷贝上百次的彩色胶卷。
于是,在生产线的工人把胶卷封装之后,根据清单,在上面写上“沪影厂,小鞋子。”
又来一摞胶卷,还是写“沪影厂,小鞋子”。
……
这么多?
没个完了。
“这是在弄拷贝胶卷呢!”一个工人恍然大悟,“《小鞋子》是余切写的那个吧!终于拍出来了,等这片子上映了,我也带着全家老小去看!”
另一个工人道:
“它这电影那么红火吗?这可是压了上百摞胶卷,我老家通州总共就三家电影院,万一卖的不好咋整?”
前边儿的摇头:“诶!余切的!说啥呢!怎么会不受欢迎,导演还是谢晋呢——你是不是没看过《小鞋子》!”
“没看过!我那会儿忙着过年,听说余切的让人哭,我就没看了。”
前边儿的工人竟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老弟,你今天下班后,快去看吧。我特嫉妒你,你还没看过那……要是我能失去记忆就好了,我又能再看一次。”
“……”
有那么好看吗?你这电影该拿去中央看。
沪市制片厂也有差不多的事儿发生。
拷贝好的胶片卷被装订在黑色箱子里面,送去给各大电影院和事业单位。因为这片子的慈善性质,特地保留了一部分胶片卷,不要钱,专门拿去给山村的孩子播放。有部电影《一秒钟》描述过这种场景,几个相隔很远的山村之间,电影放映员就提着这个装了胶片卷的黑色铁皮箱,和放映装置,仿佛带着全部的世界,一到了有人住的村子,就支起帐篷,把画面投上去。
原本见不到人影的村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能聚集起几百几千人,从老的到小的,都痴痴的望着布上的画面。
沪市制片厂的门口,邮递员排着队来取件,他们的三轮车上都装满了有胶卷的铁皮盒。
有那么几个穿军装的人呢,啥也不拿,就在那站着。
“我说同志,我快搬不动了,能帮帮我吗?”邮递员说。
几个军装的人,就分出来一个人盯着厂里面,剩下的人帮忙搬胶卷。还有一个去了厂里面。
胶卷搬完了,这几个人还在。
邮递员觉得有意思了,试探着问道:“同志,你来干什么的?”
这下给军装的人弄得脸色大变,当即道:“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不要问!”
“不问就不问,搞的像稀罕你似的……”邮递员嘟囔道。
因为拷贝胶卷要求无尘无光,沪影厂有个专门拷贝片子的拷贝间,没有一扇窗户,一尘不染,工人们进去都得换专门的衣服。
从这里面,忽然送出来一摞胶卷。
“同志,拷贝好了。这是一部完整的《小鞋子》电影,就是余切和谢晋拍的那个电影。”沪影厂的拷贝质检员说。
“我检查过了,保管没什么差错,你也来看看。”
一个绿军装的朝拷贝质检员敬礼,随后就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搜查了一番,又嗅了一下胶片的气味——因为胶片的拷贝是需要用到特殊药水的。
确定啥也没有后,胶卷被装进铁皮盒子。这个铁皮盒子外面没有任何标记。不仅如此,这铁皮盒子又被装进另一个木盒子,也没标什么记号,绿军装就提着这个盒子,和自己的同志汇合。
沪影厂的厂长徐桑处特地跑出来送这几个军装,满脸笑容的和他们寒暄。
——邮递员终于看明白了!
这片子真要送去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