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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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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11章《落叶归根》(第1/2页)
    《十月》杂志社。
    余切的摩托车一溜烟拐进编辑部门口,故意留了个盔在门外边儿挂着。
    “总编,副总编!余切来了!他来交稿子!”
    燕京师范的实习小姑娘说。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守任吃了一惊,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收过余切的稿子了。
    一出门正好撞进爬楼的余切,张守任握着他手道:“你现在这么忙,到处都需要你,你以后就不要自己亲自来送稿子了,你打个电话,我就过去收稿子……实在不行,让骆一禾,让其他人来也行。”
    “不了。”
    余切摆摆手。
    你一五十多岁的老头,我都怕你出什么事儿。至于骆一禾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历史上,骆一禾就是太劳累整出的脑溢血的毛病。
    “骆一禾在咱编辑部怎么样了?”余切问起了自己的小帅哥师兄。
    “一禾已经担任诗歌组的主编了,他眼光相当不错,当时他瞧得上的人,现在通通写出了名堂!就连那个查海生……原先我觉得他的语句粗糙,诗歌不注重韵律,像是个江湖诗人,现在也写出来了,我眼光不如他!”
    张守任老实道。但是,他又很得意的说:“但是我跟你跟对了,有这一件事情,就足够我将来被人记住了!”
    整个编辑部正支起耳朵听着呢,这一下顿时都大笑起来。
    不多寒暄,余切把稿子递给张守任。
    张守任一边看一边提及进修班里面的事情。如今这个进修班已经结课,大部分作家选择了各回各家,有些正好有文章发表的就被杂志社留下来,以改稿的名义,多呆了一阵时间。
    管谟业、余桦这几个现在还在京城,经常来拜访张守任。
    张守任也是进修班的几个老师之一,他其实对管谟业很欣赏。
    “管谟业的基本功太好,论写人,写物,写景……只有他写的那么好,一点儿不哨。但我听说你和他起了一些矛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啥矛盾,就是见解不一样。”
    张守任一瞪眼:“这可是个很大的矛盾了。”
    他又说:“管谟业是个很倔强的人,他是一个驴!你说他不欣赏他写的一些剧情,让管谟业很伤心。其实他很希望得到你的认可,你们这一代人中,很多人都希望得到你认可。”
    余切也是挺无奈:“我和管谟业挺好的,只是文学见解不一样,这也没什么大碍。”
    随后,余切开始介绍起《落叶归根》的内容:民工老刘死了,他的朋友老赵为了让他“落叶归根”,一路上历尽艰难将老刘尸体运回老家,遇到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老赵也差点随老刘而去。
    最后在政府的帮助下,老刘的遗体得以平安回家。然而,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却发现老刘的家乡已经因水库搬迁被拆除,村民们也都搬走了。这种变故不仅让老赵的努力显得徒劳,也象征着“落叶归根”这一传统观念的破灭。
    但真的是这样吗?
    老刘是个万县人,他家是浩浩荡荡的百万移民之一。
    在老刘家残破的门板上写着老刘新家的地址,暗示老赵可能需要继续前行,将老刘的骨灰带到新的居住地。
    这就是故事高明的地方,绝望之中有希望,而且这一变故,不仅和三峡库区移民的事迹相照应,而且探讨了城镇化过程中,新城市人对“家乡”这一个意象的认同:到底是那一片老地方才是家乡,还是他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乡。
    这不仅仅是三峡移民要面对的,而是全国绝大部分人都要面对的抉择。
    张守任正听到这呢,忽然合上稿子,叹了一句道:“你比杭城会议上发迹的寻根文学写得好,你又上一层楼了。你之所以写出这种文章,大概是因为你从万县来的京城,也在这里安家。如今你既是万县人,也是京城人了。”
    “进修班的学生们都在高谈阔论,什么样的文学主义,什么样的文学流派……现在就连石铁生这样的老实人,他都开始写先锋派实验,他一会儿写‘詹牧师’,一会儿写‘原罪’、‘宿命’!我原以为你也要搞搞创新,因为是你来教他们文学理论的,你本该更擅长这些,没想到你已经超脱理论这一层。”
    三峡工程这个事情在84年讨论通过,此后的十年间一直在不断的推诿扯皮,各方学者都出来发表意见;地质影响当然是其迟迟没办法推动的因素之一,但最关键的,恐怕还是“文化”这一因素。
    建设这个工程,就要留出巨大的蓄水区,相当于让一些人离开他的家,而且是数十万上百万人。这是传统道德里面很难被容忍的。今天的功在千秋,在当时却是争议极大。
    张守任显然想到了这一层:“你写三峡工程,就是因为你是万县人,你没有写你的态度,也是因为你是万县人;所以,你想要记录这一个在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你又想把答案留给读者去思考。”
    余切点点头:“这就是我想留下来的,这种问题,我没有资格回答。”
    故事原型发生在21世纪初,所以和八十年代有不少区别,其中最大的bug恰恰是这个移民搬迁的事情,因为在眼下这个时候,大坝还没有修建,故事里面却已经修好了。然而,余切偏偏就这一个完全没有改,他是故意这么写的。
    《落叶归根》成了一种,“假设大坝”修好之后的,无疑更加有前瞻性了。
    张守任看这一篇,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悲伤得落泪,有时候又忍不住长叹一声。编辑部的人都被吸引来了,总编苏玉道:“老张,余切又写了什么?让你这么失态!”
    张守任示意让大家来看余切的稿子:“你们看了之后,就知道了!”
    然后,原先在张守任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在编辑部其他人身上也发生了。诗歌组的骆一禾被吸引过来,看余切的。他这个人最纯真也最傻白甜,看到老赵因为屡屡被折磨,被路人瞧不起,想要寻死的时候,忍不住哭道:“这写的真让人难受,余切,你为什么要写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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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老赵峰回路转,好心人帮忙他,政府也来帮忙,骆一禾又道:“这才是我们的现实社会,不全是坏人,也不全是好人,有的黑有的白。”
    《落叶归根》真的没有什么文学要素吗?
    也不是,只是写的很自然,普通读者看不出来而已。像张守任这些人就很明白,他一晚上激动难耐,写出了审稿报告,在里面张守任阐述道:
    “我最记得的是一群上车打劫的劫匪,要求全车人交出身上所有财物……大家都乖乖交出财物,老赵拿着死去的老刘那五百块钱抚恤金不愿意给,在劫匪头目的逼问下,他坦白了老刘早已死亡的实情,劫匪于是被感动,放过了这一车人。”
    “结果,劫匪一走,车上的人立刻把老赵赶走,民工老赵再一次孤零零的背着死去的老刘。”
    “能够共情老刘的,只有同为民工的老赵,能够共情老赵的,只有大客车司机,环卫工人,底层小片儿警……1879年,法国人莫泊桑借助普法战争写出了这一情节,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爱国爱同胞的不是贵族老爷,而是妓女‘羊脂球’!随后震惊法国文坛,一百多年来,无数人化用过这一类情节,但余切是我看过,用的最真,最自然的……”
    “使我简直忍不住相信,这一件事情就要发生了!它一定真的发生过!”
    “文学院的理论课教师余切,他没有锋芒毕露的写出任何理论?真的没有吗?我们说有三层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当沪市来的作家把农村生活同创世《圣经》联系在一起,大秀技法的时候,余切已经是最后这一层!他的故事没有文学,其实处处是文学。”
    张守任的审稿报告刚刚念完,顿时所有人站起来鼓掌!声音几乎要掀翻房顶。
    《落叶归根》这一文随即在圈内小范围传开。这是余切自《小鞋子》之后写出的第一部,无数人关注他现在的动向。
    他到底是深入研究理论,还是返璞归真……结果出来了,恰好是后一个。
    余切的新出来了!
    这次是关于他家乡的故事!
    啥?余切写新了!
    王濛听说余切的新后,当时不动声色,觉得没啥,私底下找来一看:妈的,这必须发到《人民文学》!
    张守任竟敢抢夺我心头之爱?
    柴可夫斯基复活来劝我,都没用了!必须,现在,发到《人民文学》!
    这部,很明显和《出路》、《团圆》是一个路子的。而这两篇在国内都先发到了《人民文学》。
    “我们看看《出路》写的什么?东南亚的大富豪认祖归宗!这的故事性最好!《团圆》写的什么?几个去港地拼搏的年轻人,最后在美国唱起了水调歌头!《落叶归根》的老赵,身份最低,故事最简单!他遇到的是货车司机、工程老板这些阶层的人……这一系列故事越写越小,却越来越大!”
    “说他小,是因为故事的人物,经历越来越平常;说他大,因为代表的群体越来越庞大。老赵不仅仅是万县民工,还是劳动人民,还是数亿即将进入到城镇化的农民……必须是《人民文学》,只有我们才有资格发这一篇文章!”
    而《十月》怎么会容忍这一篇文章发到《人民文学》去呢?
    今天的《十月》早已不是当年,它不仅仅是严肃文学的第一刊物,超越了巴老主办的《收获》杂志,而且受到余切的影响,杭城会议后一系列新作家都把这视为自己的证道之地!
    人们想要成为余切,可不是一句说说而已的话!大家正在走余切当年走过的路!
    王濛跟张守任大吵一架,他俩同为京城编辑,同为文学院的教师,现在搞得水火不容。王濛说:“你们《十月》才改成了单月刊,作品的平均质量根本比不了余切这一篇!发去这是浪费!”
    张守任针锋相对道:“茅盾奖颁发给了《新现实》,谁发表的?《十月》首先发表的。”
    “你们的纸浆不够用!再者,新华印刷厂的工期排不过来,难道你们能一周内重新排版刊发?这不可能!”
    “《十月》已经单独跳出来,我们不仅仅和京城出版社合作!如果新华厂接不了我们的任务,相信其他厂也是很愿意的……我们和全国十几个印刷厂有联系。”
    “张老哥,就当是为了作品的延续性,为什么不能发到《人民文学》?”
    “为了延续性,可以先在我们这里发,再去你们那里发。你还可以把前几篇文章再发一次,这是你的自由。”
    “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事情开始愈演愈烈,一度闹到了算总账。当年“伤痕文学”创作的年代,这些和作家,是《十月》的张守任这些人来组织创作的,最后让《人民文学》捡了便宜。如果不是“新现实”异军突起,这件事情将永远成为张守任和原主编王世民的遗憾。
    无数篇文章中,真正像金子一样的只有极少数,大多数都被风吹走被浪淘去。
    《落叶归根》又是一篇预定的王。无论是浩浩荡荡的城镇化,还是三峡工程,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让它长久流传下去,这种珍宝怎么能拱手让人?
    王濛跑来找余切求情,希望他把转发到《人民文学》。张守任说“余切你要顶住压力,有什么我们杂志社来扛……”
    两家顶级文学刊物,竟然为了谁先刊登余切的,闹的不可开交。而且,两家最后都宣布要刊登余切的,都按照第一次发表一样,给足稿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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