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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又如何？”
终归是技不如人，独孤珏再怎么觉得拂了面子，可事实摆在那，他也说不得谎。
如他所料，言臻毫不客气的取笑了一通。
见独孤珏急的跺脚，差点将娶亲计划说漏嘴的时候，杨策这才拍了拍言臻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多少给眼前这位城主一点面子：“城主想找那位女子报仇？”
“那是自然。”独孤珏挺了挺胸膛，理所当然的说道：“就算不将她揍成我这副模样，至少得告诉她，本城主可不是她嘴上的负心汉。”
“噢！”
独孤珏最后的形容词，让言臻眼前一亮，心情大好的点头道：“放心，三日之内，我定当为城主查出此女的下落。”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城主？”
言臻答应的太爽快，这让独孤珏不由自主的发慌，本能的答道：“你的话没什么可信度，我要将军的承诺。”
见独孤珏拉住杨策，两眼放光的期待着，原本有些生气的言臻，只是瘪了瘪嘴，表示对他的怀疑不满，却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反倒给了个眼神杨策，示意他安抚好独孤珏。
并未真的给出承诺，杨策僵着脸劝说：“城主应该相信臻儿。”
“将军，不是我不相信言姑娘，实在是她……让人没什么安全感。”独孤珏说的是大实话，纵观整个青州，会相信言臻的，大概也只有尹拓这个从小就受言臻“照顾”的赌坊少主了。
“城主！”
杨策隐隐有些生气，手中的黄金长枪嗡嗡作响，像是冷兵器饮血之前的暴动。
“将军。”
轻轻覆上杨策握枪的手，言臻嫣然一笑。
如同殷素在北域的名声一样，她在青州的名声并没有杨策理解的那般好，早就习惯城中百姓背地里称她“奸诈狡诈”，独孤珏当着她的面表示出来，反倒没有那般伤人。
言臻不想计较这种事情，杨策却忍受不了别人说言臻的不是，尽管被言臻牵制着，他仍然没有给独孤珏好脸色：“下次别让我再听到，城主说臻儿的不是。”
“知……知道了。”
独孤珏弱弱的应了一声，偷瞄杨策的时候，看到言臻挂在嘴边的笑，委屈感瞬间膨胀了起来。
杨策自然不会关注他的情绪，他只觉得，今日这城主府闷的很，想到此前在院墙上看到的女子，便拉着言臻匆匆出府，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并未跟上他们的速度，殷素出了厅堂，见秦王追了出来，向来懂得适可而止的左香芸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殷素不喜欢思考这种复杂的问题，仅仅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看到的记在心里，然后轻而易举的将其抛之脑后，脚步轻盈的走到那只血瞳恶灵面前，问道：“阿律是走是留？”
血瞳恶灵自然不会说话，但他却用行动回应了殷素，直接迈步走出了城主府。
只不过，血瞳恶灵并未追着杨策的脚步，而是直接朝往来居的方向行去。
出了城主府，再绕到北面，有个宽大的巷子，从外面看的时候，巷子里空荡荡的，而且是条死路，可进到里面，却是四通八达，热闹非凡。
之前在尹家赌坊，输了十万钱给杨策的张员外，就是从这条巷子发的家，青州最大的张家钱庄自然也开在这条巷子里。
杨策没来青州的时候，言臻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往来居里，偶尔和杨开在城中散步，也多会选择晚上，所以她在张家钱庄的分红，向来都是年节时分，张员外派人上往来居同她结算，她可是从来不会以老板的身份巡视钱庄，所以纵横在巷子四处的钱庄眼线，乍见她来，纷纷提起了心眼，就怕她找麻烦。
察觉到四周警惕的目光，杨策皱了皱眉，拉着言臻停下了脚步，歪着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这里的人，似乎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很正常。”
“正常？”
“对啊。”言臻重重点头，笑着解释道：“将军大概还不知道，往来居的生意遍布青州，我这个老板以前只会宅在那栋阁楼里修仙，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楼的。”
“我以为臻儿的性子很活泼。”
杨策皱了皱眉，他印象中的言臻，始终是那个在夜城能逗他笑，能同整个血河军开怀畅饮的奇女子，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言臻长年累月的守在往来居中的样子。
“将军大概对我有些误解。”
“误解？”
“首先，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像尹叔叔和阿拓那种与我亲近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城主不信任我，并不是没有原因。”
既然话都说开了，言臻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杨策，她最近的行事作风，和她本性并不符合，之所以那么卖力的去救独孤珏，去帮助那些她原本并不亲近的人，全是因为杨策觉得她会那么做，她单纯的不想让他失望而已。
听到言臻的自叙，杨策皱着眉，什么话都没说。
本就不指望他会辩解什么，言臻继续道：“其次，往来居不同于香韵楼和情剑阁，为了得到和他们等同的情报，我需要用大量的金钱去疏通关系，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遵循着一个商人该有的样子，那就是见钱眼开。”
“我……”
“将军什么都不要说。”
知道杨策又该责备自己了，言臻抬手遮了他的嘴，自嘲的笑了笑：“将军也莫要对我太好，我怕……自己太依赖将军，就失了原本的性子，让敌人有机可乘。”
“臻儿。”
抓住言臻抬着的手，杨策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要说之前他还看不透言臻的变化，现在，却能清楚的从言臻脸上看见。
他的心上人，原本该在他羽翼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如今……
仿佛记起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杨策伸手揽过言臻的肩膀，轻轻捏了一下，领着她继续往巷子深处走。
那些警惕的目光始终没有消失，杨策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目光的主人，将他怀中护着的言臻当成了豺狼虎豹，只是那些人没有发难，听到风声的张员外却兴冲冲的从巷子深处迎了出来。
“言老板。”
“张员外？你不在尹家赌坊乐不思蜀，怎么跑这来了？”
对上张员外的一脸笑，言臻直觉没什么好事，所以本能的想要避开他。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员外此时又是一副刻意讨好的模样，杨策不提走，言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言老板都能从楼中走出来，老夫自然得管管手下的生意。”
“得了，你就别演了，这城中谁还不知道你呀，除非钱庄真出了事，你不是在戏院子里的佳人怀中，就是在尹家赌坊。”
“言老板可不能冤枉老夫。”
“你还演？”比起尹君洛那只老狐狸，张员外的演技实在欠佳，他的那些心思，全都写在脸上，随便看几眼就能通透。
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见他犹犹豫豫的，言臻立马挽着杨策往旁边走，如她所料，张员外惊慌失措的挡在了他们面前，道：“留步留步，请两位务必留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言臻是真的失去了耐心。
见言臻本性展露，张员外反倒松了一口气，解释道：“韩家商会的大少爷过来了，说要同钱庄做笔大买卖。”
“韩达？”
言臻皱起了眉头。
韩家商会有很多产业，三少爷韩尧手底下确有不少钱庄生意，可那些生意和韩达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若是他过来，还说的通，可韩达过来，必定有异。
也难怪张员外这个甩手掌柜，会亲自来这里坐镇。
只不过，区区一个韩达，又怎会难住张员外，言臻疑惑道：“同行的还有谁？”
“韩家小姐，韩卿卿。”
“哦，她真的来了。”言臻眼前一亮，更加确定，这韩卿卿和独孤珏的缘分，绝非表面那般浅薄。
“言老板知道她要来？”
“不不不。”对上张员外的试探，言臻摆了摆手，问道：“她干了什么事，让员外你这般惊慌？”
“这……”
“别这啊那啊的，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帮忙解决么。”
言臻挑明的话，让张员外情不自禁的点头：“韩小姐对城主大人一见倾心，初听城主要迎娶孟二小姐，所以拉着她大哥一起去道喜，结果不知听了哪些人的疯言疯语，竟误会城主是个负心人，亲自套了麻袋将其揍了一顿。”
“我说城主怎么一脸伤，原来是她揍得。”
言臻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张员外听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更加慌张：“揍一顿也就算了，反正麻袋里的城主也看不到韩小姐的模样，坏就坏在，韩小姐揍了城主还不觉得解气，要扒光他的衣服绑在马车上游街，被赶来的秦王妃逮了个正着。”
“然后呢？”
左香芸怎么说也是左家大小姐，武力值比她那个秦王夫君只强不弱，就算要带着独孤珏，对付一个韩卿卿也应该错错有余，然而独孤珏之前的样子，却告诉言臻，韩卿卿是成功从左香芸手底下逃了的。
“我派人将韩小姐藏起来了。”
这，才是张员外最担心的事情。
此前他并不知道左香芸是秦王妃，应着韩达请求他帮忙关照韩卿卿，所以发现韩卿卿遇险，他立即安排人干扰左香芸，从而将韩卿卿救了下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对谁动了手。
为了保住项上人头，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到言臻这么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