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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个院门,外面喧哗的声音传到凉亭这边的时候,形成了模糊不清的呓语。
左轩走后,言臻趴在石桌上玩了会水杯,无聊之感油然而生,她便有些好奇,帝允和少将军的洞房花烛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想偷看?”
言臻鬼使神差的走到新房窗前,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就被帝允逮了个正着。
尴尬的转身,笑呵呵的赔了句对不住,看到帝允一头长发披散着,一个头饰也没戴,衣服倒是整整齐齐的穿着,不由疑问:“你这……没打算休息?”
“难得他不在,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溜出去。”
帝允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那模样,就像言臻初次见到的殷素,也是这副事不关己,要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的感觉。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都不在房里,不太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这桩婚事除了我,谁都不满意。”
“大小姐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费尽周折的嫁给少将军了。”这是言臻内心的疑问,不知不觉嘀咕出来,声音并不大,所以帝允听得并不真切。
看着冷漠了好几分的帝允,言臻没胆子再问一遍,只好观察四周,思索着找个什么理由溜走。
她这心思才冒头,帝允就伸手拽住了她,理所当然的拉着她穿过没有灯的花圃,翻过院墙,出了将军府。
“我们这是要去哪?”
帝允的目标很明确,跟着她轻车熟路的穿过无人问津的巷道小路,眼看着就要接近宫墙环绕的皇宫,言臻排斥的反拽住了帝允。
拉了几下都拉不动言臻,帝允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冷宫里有件东西,我需要拿回来,那是武慕子素许愿的信物。”
“昼海许愿,还能将放在别处的东西作为信物?”言臻表示不理解。
“许愿要用的信物需要愿者珍视的东西,武慕子素那人似乎没什么爱好,我测算过,他能拿来做信物的东西只有三样。”
“哪三样?”言臻脱口询问,似乎早就好奇过这个问题。
“玖国,右白,凤紫云萧。”
武慕子素的这三个珍视之物其实不难猜测,他从小体弱多病,因此错失了登上帝位的大好机会,但他却是祖皇帝最认可的儿子,儿时就立下了护佑祖国,一统大陆的宏愿。
正所谓天妒英才,武慕子素虽然只是个凡人,却通过八大家族入世之后留下的一些典籍,窥得了天机,算出了自己的命盘,在弥留之际,靠着灵魂之躯进入了昼海。
帝允并不热衷管理,一个帝族她都懒得打理,更何况一个庞大的国家,所以玖国这份珍视之物,她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至于右白,秉着人不能拿来交易的前提,即使在多年的相处下动了情,帝允也绝对不会拿他来做信物,所以选来选去,只有一个凤紫云萧可以拿。
“既然是玄亲王的珍视之物,为什么会放在冷宫?”
到底没有抗住帝允的压力,言臻只好偷偷摸摸的跟着她潜进了皇宫,惊险的躲过不停巡逻的禁卫,她们走了很远,累的言臻不断喘气的时候,禁卫才失去踪迹,森冷的气氛慢慢逼近,本能的抱紧了身体,言臻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祖皇本来有七个儿子,大半都死在皇后和贵妃的宫斗之下,武慕子素若不是从小体弱,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争宠的机会,贵妃当年肯定也会对他出手。为了防止贵妃突然袭击,武慕子素的生母贤妃故意做了件祖皇不喜欢的事情,被祖皇打入了冷宫,所以他们母子的东西,大多都放在冷宫。”
“玄亲王原来是贤妃的儿子呀?我看的史册里记载的,都说他是皇后的儿子,当年最有机会做皇帝的人,亲手将皇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反倒留下祸患,以至于进攻洛氏王朝联合华盛国反攻时,皇帝没有派一兵一卒支援,这才导致玄亲王战死沙场。”
“皇帝什么心思我懒得去猜,不过让武慕子素在战场上死去,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只是华盛国白白捡了这个击杀玖国玄亲王的名声。”
“大小姐都做了好几年的玄亲王,为什么选择那个时候战死?”
“我没想过,要累死累活的替他护着这个国家。”
“嫁给少将军,好像也得护着这个国家。”言臻好心提醒。
帝允瞪了她一眼,摸着黑探到了冷宫的大门,用力一推,许久不曾有人触碰的大门由外朝内缓缓打开。
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令言臻不适应的咳嗽了一阵。
舞动着手掌扇开周围的灰尘,帝允径直踏入宫殿,正对上一副未做完的画像。
“这画……”
“贤妃观雪图。”
“原来是它!”言臻点了点头,仔细的观察着图中的每一笔描绘。
后尘和音玄刚认识的那会,两人为了证明自己教徒弟比对方好,所以总会用各种打赌的方式,教导言臻不同的东西,有一次教到了鉴宝,两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副贤妃观雪图。
“相传,此图是祖皇驾崩前的初夏,祖皇路过冷宫瞧见了贤妃,那时贤妃伏于凉亭,伸手接雨,眉目间皆时欢喜,祖皇本想问她为何高兴,又闻她喃喃低语,若是下雪这里定是非常美丽,便匆匆离去,回宫就画了这后世珍藏的贤妃观雪图。”
“传闻都是真假参半,祖皇一直都非常喜欢贤妃,将她打入冷宫也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所以临死之前还不忘将贤妃的儿子武慕子素过继给皇后,想借皇后的势力护住这个孩子。”帝允挥了挥手,不知从那里摸出了火折子,将贤妃观雪图正下方摆着的油灯点燃。
摇曳的灯火升腾而起,言臻的心也随之揪起。
这油灯摆的位置很古怪,稍有不慎,火苗窜起来就能烧到观雪图,也不知是哪个不着调的丫鬟摆的。
言臻伸手,想要移动油灯的位置,却被帝允一把抓住:“这灯不能动。”
“为什么?风一吹就该烧到画了。”
“祖皇想要保住贤妃母子,早已心灰意冷的皇后未必会帮他,最后还是因为武慕子素长的很像夭折的太子,皇后这才松口答应祖皇的请求。不过……过继孩子有个前提。”
“前提就是这画?”
“不错,皇后想试试祖皇是不是真的爱贤妃,所以让他为贤妃作画,作画之时是初夏,画成之时却是隆冬,看到此画皇后意识到祖皇对贤妃的深情,所以命人将此画悬于此处,以油灯照之,若油灯一日不将此画烧毁,皇后就一日不会让武慕子素受到伤害。”
“这个时候,皇后早就死了,这灯拿不拿走都没关系了吧?”誓言这东西,一旦离开了生命的束缚,就没了原来的作用。
比起皇后护着武慕子素的誓言,言臻更愿意保留这副参杂着真情的名画。
始终没有放开言臻的手,帝允拉着她转到了另一边,空荡荡的冷宫确实如同它得名字,有些阴寒,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仅悬挂着贤妃观雪图这样的名画,还呈放着数件名声响亮的兵器,在那些兵器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雕花锦盒。
锦盒里装着的,正是她们此行要找的凤紫云萧。
轻而易举的解开了锦盒的密码,将遍体淡紫的长萧取出,帝允刚想拉着言臻离开,破风声就迎面冲了过来。
“小心……”
言臻的提醒才喊出口,帝允就拉着她闪到了一边。
暗器飞来的方向是隔壁宫殿,那是被流放到冷宫的侍女住的屋子,帝允和言臻都不是常人,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那里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走吗?”
对方很久都没有动作了,言臻贴近帝允,小心翼翼的询问。
帝允点了点头,拿着凤紫云萧的手微微上抬,刚要结印,破风声就又出现了。
“砰!砰!”
转动着长萧击落暗器,帝允往前走了一步,雄厚的术力扩散开来,直接吹灭了油灯,让挂着的贤妃观雪图掉了下来。
着急的接住那副名画,言臻刚要劝说帝允冷静些,那位放暗器的家伙就从隔壁宫殿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
嗯?这声音……是少将军!
意识到这点,言臻下意识的朝来人看去,确定他就是洞房花烛夜丢下新娘落跑的右白,她本能的替帝允打抱不平:“新婚之夜,少将军怎么跑这来了?”
“这话不该本将军问你们吗?新婚之夜,左素你作为将军夫人,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将军府?”
“一间将军自己都不愿意停留的房子,我为何要空守?”
“左素,你……难道不懂何为规矩?”
“什么规矩?”
“嫁夫从夫,你既然嫁进了将军府,就得听我的话,按我的规矩行事。”
右白的理论,言臻听着都有些来气,但原本不悲不喜的帝允,这会却笑了起来,为了让右白彻底的站不住理,她很乖巧的应了一声“是”,等右白彻底放松的时候,她又很自然的追加了一句:“可夫君你今夜走的时候,并没有让我留在家里,我这也是效仿夫君,您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