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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睡不着，不如给我讲讲故事吧。”
殷素眼睛里突然出现的落寞，并没有逃过精明小狐狸的关注，眼前这个漂亮女子明明是那个唐律嘴里最完美的故人，即使讨厌她，小狐狸也不想从她身上看到任何不符合唐律说法的影子。
看到小狐狸不加防备的仰面倒在床铺上，殷素也学着她躺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头顶纱帐询问：“故事是什么？”
“就是在某些人身上发生的，精彩的事情，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阿律就常常抱着我说各种各样的故事。”
“噢。”
“阿律离开零族后，我就被长老们关进结界里了，一直没机会出来看外面的世界，据说在那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吧。”小狐狸侧过身来，期待的看着身侧的女子，等着她的讲述。
“离开幻城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无垢城，你想听城里哪个人的故事？”
“啊，只有无垢城的吗？”小狐狸有些失望的翻回了原位。
殷素眨了眨眼，不明白的问道：“你不想听无垢城里的人，那你想听谁的？”
“除了无垢城，外面的人，你没有觉得有趣的吗？”
“有趣？”
“就是，你觉得感觉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人，有吗？”
“嗯，有的。”
“是谁？”小狐狸急切的追问。
殷素仔细想了想，答道：“阿律。”
“你是想惹我生气吗？”小狐狸亮出爪子，准确无误的搁在殷素的喉咙处，虽然生气，却并没有真的下手：“不许你提阿律，幻城里的任何人你都不许提。”
幻城里的任何人？殷素眨了眨眼，想到幻凛也是幻城的人，脑海里所有呈现的人，就只剩下一个身影了：“青州洛城，往来居的老板你知道吗？”
“现任诡鉴掌控者言臻？”
“对。”殷素点头。
总算听到一个陌生些的名字，小狐狸也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我只听说她轻轻松松的就掌控了神器诡鉴，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是个怎样的人，在她身上又发生过什么样子的故事？”
“她啊。”
殷素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初次见到言臻，应该还是无垢城。
彼时她刚刚在帝允的劝说下接任无垢城的灵舍，言臻也是刚刚去到青州，因为寻了洛城这座安家的城池，想要稳稳当当的生活，就得做些道上人都认可的事情，才不会在同一片区域被同道中人打扰，坐落在青州地界的那片死地，便是言臻找到的最好借口。
那时候言臻看上去还没有现在的老谋深算，周身缠绕的生气也是清清爽爽的，比寻常人看着要顺眼的多。
她这样的人，突然造访乌烟瘴气的无垢城，自然会引起城中所有人的注意，在她找上诸位长老，要求和长老们达成协议，她帮忙净化死地，无垢城则帮忙解决多有同道约战的时候，殷素作为灵舍之主，自然被请过去商议，无垢城是否要答应此事。
这种表面上协议盟友的事情，长老们从来没听取过殷素的意见，也不会自讨没趣的问她的主意，所以她虽被请去商议，可真正说话的却是帝允。
帝允说言臻是可塑之才，小小年纪就等得到诡鉴的传承，又是后尘亲自教出的徒弟，未来一定是无垢城最可靠的朋友，极力赞同言臻提出的协议，将青州那片死地分给言臻，要求她每过十年就净化死地一次。
按照帝允的计划，那片死地应该在言臻净化十次后，就会死气散尽，变成新的土地，孕育万物。
可事实上，言臻用了七百年，都没有真的净化成功。
殷素搞不清这一次，帝允怎么就看走了眼，可言臻这人聪明的很，即使让帝允失望了，也和无垢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当年定下的协议也一直没有解除。
七百年来，世间战事大大小小的发生了不少，殷素作为灵舍之主，在生灵涂炭的时候，总是很繁忙。
她以为，自己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和当年那个曾在无垢城闪闪发光过的少女，有什么新的交际，可就在新的一次净化中，帝允突然让她去帮助言臻，就那样，她独自去到青州，住进了对方的往来居。
明明只有几天的相处，那人却像极了帝允，明知她天煞孤星的命格，还毫不犹豫的主动凑上来，不仅亲近她，还将借道阴路的本事学了去。
“借道阴路不是禁术吗？”小狐狸不解的询问。
殷素点了点头，耐心的答道：“是啊，明明很难练的，我学都用了整整三个月，可她只看我用了几次就会了，也许她真是允儿说的天才。”
“可她净化死地不是用了七百年吗？天才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吧，而且她手里还有神器呢。”比天才，比武力值，小狐狸还是很认可殷素实力的。激情小说 .jiqingxs.
“这事我也不清楚，不过那死地原本因我而起，由我去净化也是应该的，害她的式神在净化死地的时候献祭，是我的不对。”
“她还有式神啊，是什么样子的？阿律以前跟我说，式神可以是山间精怪，也可以是世间游魂，只要是缔结了式神契约，那么契约双方就会永远在一起，除非式主主动解除契约，或者一方死亡幻灭。”
“听允儿说，她的式神生前是一位将军，华盛国的血河军你知道吗？”
“玖国的左右二军，华盛国的血河军，龙吟军，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了。”小狐狸颇有些得意，她被关在零族大院的时候，可没少捣乱，任何人嘴里的话，都能在漫长的世间里，被她联系起来，成为消磨世间的精彩故事。
“她的式神，就是血河军的军师银枪杨开。”
“是嘛！那他一定长得粗壮强大，威风凛凛咯。”
“他长得文文弱弱的，像个书生。”
“啊？”小狐狸脑海里的想象幻灭，失望之际，还不忘确认：“比玖国那位叫右白的少将军，还要瘦小吗？”
“少将军比他看上去强壮多了。”
“那他岂不是很没用？”小狐狸常常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多知道一个厉害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不中用的。
“不过言臻好像很喜欢他。”
“式主喜欢自己的式神，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小狐狸又叹了口气。
殷素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理所当然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誓约缔结，原本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像誓言从来都是负心人说的漂亮话，极少有人能够真的遵守。”
“是吗？”殷素不能理解小狐狸的话，因为在她的心底，一旦接受了对方的誓言，就会毫不犹豫的信任对方，一定会遵守。
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狐狸翻身往殷素身边靠了靠，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臂，找了个远离往生剑又很舒服的位置停了下来，语气含糊的问道：“你刚才说她那个式神献祭了，后来呢？”
“言臻似乎很伤心，想要留住那只式神。”
“嗯，她肯定是没能留住的。”
“你怎么知道的？”
“故事都是这样发展的。”小狐狸觉得自己的困意又上来了，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殷素还是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继续讲述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死地彻底被净化后，帝允回到无垢城就将这份功劳全部压在了言臻身上，丝毫没有提及无垢城帮助净化的事情。
殷素本就不是喜欢功名利禄的人，她巴不得自己淡化出所有人的目光，帝允不将这事记在她的名下，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自然不会有半句怨言。
“哈呼~”
记忆逐渐清晰，接下来的事情都发生在最近，殷素回想起来越发的简单，可说着说着，那个原本轻微的呼噜声跟着大了起来，殷素低头一看，某只小狐狸早就缩在她怀里睡着了，根本没再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下意识的抬手压上小狐狸的头，熟练的顺了顺，殷素侧头看向窗外，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徒增了几分凄凉。
被她谈及的某人，在外面巡视了整整一夜一天后，才记起自己丢在城主府里的两只鬼怪，拉着幻福匆匆回到府中时，却发现两只灵体鬼怪都美美的吃过了晚餐，不由气恼的将他们堵在梦魇长廊尽头，质问道：“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用餐？”
“我饿嘛。”风溪委屈的申诉。
“狗屁！”一个恶灵，一个灵鬼，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还会饿？鬼才信这套。
“臻儿。”
“什么事？”
“你刚才说粗话了。”
“那又如何？”言臻没好气的将矛头转向毫不知错的杨策，瞪着他宣布道：“我仅说粗话，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竟然敢背着本姑娘吃独食！”
“冤枉啊，言姑娘，大大的冤枉啊！”风溪的求胜欲向来都比杨策强烈，这会见言臻真的动了气，瞬间就移到了杨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还很没道义的探头冲言臻建议道：“菜是将军点的，言姑娘要教训的话，还是先教训他吧，他皮糙肉厚的，抗揍。”
“你......”言臻一时气急，竟说不过一句完整的话。
而呆呆站着的杨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言臻生气的缘由，还傻傻的问：“臻儿要揍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