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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长河星陨,那些转瞬即逝的风景总有它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赞叹。
言臻突然忆起,自己刚接手诡鉴,跟随前任诡鉴掌控者,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到达青州时,一向活泼好动的她,突然向师父提议,说要在青州买间大宅子,吓的她师父差点没摔了诡鉴,滴滴咕咕的念叨着这破法器怕是将娃儿的脑子给治坏了。
可后来,他们师徒还是留在了青州。
那时候师父问言臻:“为什么是青州?”
“因为,这里的落日很像我记忆里的某个地方。”晚霞似火,可以将整个西边染成了一片红色,最后慢慢暗去时,繁星当空,偶尔还会坠落形成流星雨。
言臻将那种奇景称之为,星陨。
此时的言臻,受到了身体不能承受的重击,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她看到悬空的诡鉴突然“蹦”的一下炸裂,形成点点发光的碎屑,慢慢飘落下来,像极了她初到青州时看到的那场星陨。
美丽而忧伤。
“臻儿~”
声音由远而近,意识有些飘忽的言臻听到这个声音,突然精神一震,跌了一下后险险的稳住了身体。
“师父?”
“臻儿~”
那熟悉的声音终于近了,言臻可以确定,那一定是师父的声音,可她在四周巡视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那个吊儿郎当但却十分安全的身影。
“将军,她……她怎么了?”
言臻的样子很不对劲。
杨策要从诡鉴的困境中拯救夜城的居民,一定会对诡鉴的掌控者言臻动手,这本来是阿湛算计好了的,可她怎么都料不到,杨策亲自出手,并且一拳命中心脏,竟然没让言臻当场毙命。
还好那个高悬半空的法器,因为失去了主人的加持,所以失去了光泽,让夜城重新回归到黑夜的怀抱,阿湛这才敢大着胆子跑出来,理所当然的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紧紧的抱住杨策的手臂,以寻求最大的安全。
没理会她的询问,杨策向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自己挥出的拳头。
事实上,他一直保持着挥拳的动作,就像被人定了身。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唤“臻儿”的声音,他也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像言臻那般盲目,而是很清楚的从诡鉴的坐下看到了那个盘膝而坐的玄衣男子。
“金枪杨策,血河之将,原来竟是个对姑娘动粗的混账东西!”
杨策想同那人打招呼,内心却突然响起这个责问声,那声音和呼唤“臻儿”的声音一般无二,可事实上,那个盘膝而坐的玄衣男子根本没有出声,就连紧闭的双眼也不曾睁开。
“你是谁?”杨策皱眉。
他出手对言臻的打击的确有些过分,可他若不出手,诡鉴对夜城的摧残可能更大,为了拯救这座城池,他不得不为。
“音玄。”玄衣男子总算睁开了眼睛。
野史有载,极北之地华盛之国,曾出过一位将五音七律上达天听的奇才,曾在夜城最高的城墙上弹奏过一曲“往来曲”,曲中之意无人能懂,但却吸引了无数飞禽走兽围城倾听,此后坊间读本便根据他杜撰了无数个精彩的故事。
杨策有幸听手下的士兵谈论过其中一个,那位奇才被冠以“音玄”之名,后在蛮荒之地结识了一位精通玄道术法的朋友,两人结伴而行,在各种山川美景中流连忘返,并得了某种奇宝,可护身躯不朽,神魂不灭。
为了得到这种奇宝,无垢城的十位长老动用了上万名猎灵师的力量,找到音玄的踪迹后,将其困于青州之地,以死相逼,迫其交出奇宝。
故事里说,那奇宝被无垢城的长老成功夺了去,以此证明长老们久存于世是有原因的,这也是后来诡鉴的前任掌控者后尘,会和无垢城反目的原因。
“你是人是鬼?”这话是阿湛问的。
接触到杨策的时候,她才看到诡鉴底下竟然有人。
“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在这夜城有什么区别吗?”音玄的反问有些咄咄逼人,他对阿湛这只鬼,显然没什么好映象,倒是杨策让他很是在意:“你手里有我徒弟的白虎血玉?”
“你是说这个?”杨策将袖袋中的血红玉佩拿了出来。
阿湛自然也识得那块玉佩,毕竟城里的灵体鬼怪几次三番的撮合她和杨策,杨策都是以这块玉佩作为借口,硬说自己的未婚妻子是玉佩的主人,几百年下来,玉佩的主人一直没来夜城,阿湛一直都以为这世间不再有那个人,就连执念也不曾留下,没曾想,眼前这个玄衣男子竟然知道这玉佩的主人。
见他点头,阿湛立即感受到自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了,忙将杨策拿着玉佩的手扯了回来:“你徒弟又是何人?怎知将军手中的玉佩定是你徒弟的。”
阿湛是骨折勇气说的这番话,像她这种对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杨策第一次见到,不由有些诧异,便没有及时的替玄衣男子正名。狗狗小说 .gougouxs.
其实音玄也并没有要他相助的意思,沉重的眼皮掀开,竟然是异瞳双色:“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跟我进来,诡鉴可通阴阳,绘前世今生,窥亘古未来。”
话必,音玄的身影就渐渐消失,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诡鉴里。
杨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阿湛自然是不愿他去的,抓着他的衣角追着劝:“将军,那兵器甚是厉害,怕是那人畏惧你的实力才故意现身诓你的,毕竟在夜城是你的地盘,在那兵器里可就是他的地盘了。”
“放手。”杨策不知道怎么反驳她的猜测,以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将对方理所当然的看成敌人,再加上几百年的等候,他的确有些失了耐心,一旦有机会得知玉佩主人的下落,他是绝对不容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的。
“可是将军……”
阿湛还想再劝,杨策却没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翻手推开阿湛的束缚,杨策毫不犹豫的冲进了诡鉴,阿湛原本也想跟着进去,却在接触诡鉴之前,被棍奴突然挥来的木棍逼了回来。
“你们想做什么?”棍奴是红衣的人,阿湛质问的对象自然是那位脸色已经苍白如雪的红衣姑娘。
“将军已经救了整个夜城,他既然想知道未婚妻子的下落,阿湛姑娘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将军既然已经救了夜城,就没必要留在这里,等着待会找她们兴师问罪了。”圆饼脸屁颠屁颠的滚过来,为的就是替阿湛解答。
答完,他就很满足的被棍奴又打了出去。
这下他倒没有滚很远,反倒误打误撞的滚到了言臻脚边:“言姑娘,你没事吧?”
“放心,还死不了。”言臻用右手按着心脏,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师父已经彻底消失了,这是她在接掌诡鉴的那一刻就清楚知道的事情,刚才那呼唤显然是诡鉴制造出来的幻境,她毕竟阅历太浅,诡鉴中又藏着很多来头不小的祭品,若是他们想曾她虚弱的时候做些什么,她是很容易被迷惑的。
这样想来,她倒是越来越清醒。
确定将军进入诡鉴,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追求圆饼脸的两位煞星相视了一眼,又领着棍奴攻了过来。
圆饼脸见情况不妙,立即滚了开去。
对他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言臻并没有什么抱怨,反倒很冷静的笑了起来:“堂堂血河军的将军都没能将我打死,你们觉得,在诡鉴之下还能在我手中撑过几招?”
“你……”
青衫姑娘和棍奴齐刷刷的看向半空的诡鉴。
她们只知杨策击中言臻,解了言臻对诡鉴的加持,却不知道,只要言臻还活着,就能瞬间将不受控制的诡鉴拿回来。
之前她能让诡鉴如太阳一般灼烧夜城,现在她故技重施,还是能释放同样的力量。
不过,她受伤不假,就算全力加持诡鉴,也没办法让诡鉴的光芒覆盖整个夜城,不过让周围的灵体鬼怪受到重创,她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言臻召回了诡鉴,青衫姑娘和棍奴不敢再前进,两面僵持着,早就累的不行的言臻干脆坐了下来,一手按着心脏,一手托着诡鉴,冷冷的瞪着周围的灵体鬼怪。
全然不知这些事情的杨策,进入诡鉴后,眼前立即变得光亮了起来。
他所在的位置还是夜城,只不过是他生前到过的那个夜城,城中喧哗声不断,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就那样走在大街上,没有人过来搭讪,也没有人阻挡他的前路。
他耐着性子走着,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寻找着玄衣男子所说的“答案”,如他所料,那人并没有骗他,待他走到城主府前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白衣姑娘直冲她奔了过来,还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将军今日怎么回的这般早?不是说要出城多打些猎物,让将士们开开荤吗?”
“咳,我……”
杨策突然失了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还在震惊,这位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姑娘,为何同言臻长的一样,只是模样看上去年轻了十来岁。
“将军不会没打到猎,正在尴尬吧。”
杨策不说话,不代表姑娘不会猜。
她猜完似乎觉得很满意,没等杨策找个理由解释,就踮起脚在他肩上拍了拍,大大方方的表示:“打不到猎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今晚我请大伙上酒楼喝酒,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是个穷光蛋,到时候酒菜钱可都得将军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