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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千年之战,还有近两百载的时间。
这两百年……准确说林境百年内的目标,就是让宠兽全部修炼到问道巅峰,这个下界修为的极限。
松叶鼠它们,目前都已经是问道期,借由黄金大世,洞天资源,问题不大...
石珠的身躯在雷光中剧烈震颤,那道贯穿胸膛的剑形劫雷并未立刻令它崩碎,反而如烙印般在其核心深处刻下一道无法抹除的痕迹。它的双目由原本浑浊的灰白转为猩红,仿佛有某种沉睡于血脉中的古老意识正被强行唤醒。十七颗石珠环绕周身,黑白交错,却不再如先前那般井然有序,而是微微颤抖,似在抗拒着什么。
“这不是……我的劫。”石珠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带着一丝不属于此界的回响,“这是‘?’的意志。”
冰魄端坐王座,指尖轻敲扶手,眸光冷冽如霜。她没有回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天穹之上仍未散去的劫云??那四条巨腿的阴影依旧若隐若现,如同深渊之兽窥视人间。而此刻,王殿蛊已悄然退至她身侧,手中仙镜倒映出一片血色雷霆,镜面裂纹蔓延,显然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你早知道?”冰魄低声问。
王殿蛊点头:“飞升劫本不该如此。远古之时,唯有触及‘天外道则’者,才会引动星骸投影降临。这劫,不是罚,是试炼。”
话音未落,天地骤暗。
西漠之上,风沙凝滞,所有观望者的神识皆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许倾妖瞳孔收缩,古星河掌心渗出血痕,他们同时感知到??整片大陆的灵脉正在逆流,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吟唱,像是千万年前陨落的仙魂齐声诵经。
轰!
一道金色光柱自天外垂落,不偏不倚落在石珠头顶。那并非雷电,而是纯粹的规则之光,宛如仙宫权柄亲临。光柱中浮现出一座残破的阶梯,每一步皆由星辰碎片铺就,通向不可见之境。
“登仙梯!”武帝失声惊呼,“传说中只有真正被上界认可的存在,才能开启此路!”
可紧接着,异变陡生。
阶梯第三阶,竟浮现一道人影。
黑袍猎猎,背负断剑,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永夜明灯。他踏出一步,整个天元小陆的时空都为之凝滞。
“天仇……”妖帝喃喃,脸色剧变,“不可能,他已经陨落在魔渊之战,连真灵都被寂灭之力磨灭殆尽!”
但那气息,那剑意,分明与当年一模一样。
赖轮站在自己的宫殿顶端,仰望着那道身影,忽然笑了:“原来如此。你以为你是来渡劫的?不,你是来赴约的。”
石珠猛然抬头,十七颗石珠齐齐震动,黑白二力疯狂交织。它终于明白??这一场飞升,从来就不属于它自己。它是媒介,是钥匙,是某个早已死去的存在的归来之门。
“你用了我的身体,引动天劫,只为唤醒他?”石珠怒吼,石质面容扭曲,“我可不是谁的容器!”
“容器?”那黑袍人开口,声音如万刃刮骨,“你是他的血嗣,是他留在这一界的最后一点执念。你的诞生,本就是为了这一刻。”
众人骇然。
血嗣?石珠竟是天仇魔帝的后裔?
冰魄眸光微闪,终于明白了什么。她缓缓起身,看向赖轮:“所以你带他来天元,不只是为了挑战精怪一族的尊严,更是为了复活那位逆天而行的疯子。”
赖轮笑而不语。
此时,登仙梯上的黑袍人已迈出第五步。每进一步,天地法则便崩塌一分。第六步时,一道虚影从石珠体内被硬生生抽出??那是一团缠绕着毁灭与魔气的黑色火焰,正是天仇魔帝陨落后残留的本源意志。
“还我真身。”黑袍人伸手一抓。
石珠发出凄厉长啸,十七颗石珠中有五颗瞬间爆裂,化作漫天碎屑。它的身躯开始龟裂,核心处浮现出一枚古老的符印??那是契约之印,源自最初与人类签订平等契约的那一瞬。
“不!”石珠咆哮,“我不是谁的延续!我是我!”
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契约之印在黑袍人的目光下一寸寸崩解,象征着它作为“宠兽”的过往彻底湮灭。与此同时,它的生命力也在急速流逝,仿佛燃烧自身以对抗命运。
就在所有人以为它将就此消亡之际,一道清冷女声响起:
“够了。”
冰魄踏空而出,手中多出一面冰晶长镜,正是王殿蛊所持的中品仙器“仙镜”,此刻却被她以无上法力催动至极限。镜面映照出石珠残破的身影,也将那登仙梯上的黑袍人尽数收入其中。
“你已死过一次,天仇。仙宫不容逆命者,上界更不会接纳一个早已被规则抹除的存在。若你想归来,先问过我手中的寒渊可愿否。”
寒渊,冰魄本命法宝,乃是以极北冰渊万载玄冰凝练而成,内藏三千冰封剑魂,每一剑皆可斩问道巅峰。
黑袍人停下脚步,凝视冰魄良久,忽而轻笑:“冥土娘娘的传人,果然不同凡响。可你可知,为何我会选择今日归来?”
他抬起手,指向天际。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散去的劫云竟再度凝聚,这一次,不再是单一雷劫,而是九重叠加!每一重皆形态各异??有紫霄神雷、有阴煞冥火、有剑雨风暴、有血海狂涛……甚至最后一重,竟是纯粹的虚无之风,吹拂之下,空间直接化为混沌。
“这才是真正的飞升劫。”赖轮低语,“九重天劫,唯有远古仙人才能引动。而这第九重……是‘归墟之风’,连仙体都无法抵御。”
石珠喘息着,仅剩的十二颗石珠围绕周身旋转,眼中戾气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它看着冰魄,又望向那即将降临的终极天劫,忽然咧嘴一笑。
“你说我不是我……可若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是我,那我还活个什么劲?”
话音落下,它双手合十,十二颗石珠猛然撞向彼此??六红六黑,刹那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但这股力量并未向外扩散,而是尽数灌入它残破的躯体之中。
“你要做什么!”妖帝大惊。
“重塑己身。”石珠冷冷道,“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别人的影子,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哪怕燃尽这一世修为,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走出一条只属于‘石珠’的路!”
轰隆隆??
它的身躯在光芒中重组,石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晶体结构,内部流淌着红黑交织的神秘能量。头顶悬浮起一颗全新的石珠,通体漆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第十八颗……”佛主喃喃,“它创造了新的石珠?不,这是……本源凝结!”
冰魄瞳孔微缩:“它舍弃了天仇的血脉印记,以自身意志重铸核心。这不是进化,是蜕变!”
赖轮抚掌而笑:“好!这才配做我们精怪一族的领袖!”
就在此时,九重天劫终于落下。
第一重紫霄雷,被石珠挥手击散;第二重冥火,被其以新成的晶体之躯硬接,毫发无损;第三重剑雨风暴,在靠近百丈时便自行崩解,仿佛受到某种更高层次的压制。
直到第七重血海狂涛袭来,石珠才真正动用力量。它抬手一指,第十八颗石珠腾空而起,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寂灭波动??那不再是单纯的死亡与毁灭结合,而是加入了“存在”与“否定”的哲学意境,仿佛只要它愿意,便可让万物从根源上消失。
血海蒸发,第八重劫散。
第九重,归墟之风降临。
虚空扭曲,法则崩坏,连登仙梯都在风中寸寸断裂。黑袍人屹立不动,衣袍猎猎,却也无法完全抵挡这股来自宇宙终焉的力量。
唯有石珠,迎风而立。
它将十七颗旧石珠尽数打入体内,仅留第十八颗悬浮于眉心之前。随后,它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主动踏入归墟之风中。
“它疯了!”风柠尖叫。
“不。”冰魄轻声道,“它在借劫证道。”
在那吞噬一切的虚无之风里,石珠的身体不断崩解又重生,每一次重构都更加接近某种终极形态。它的意识穿越时间长河,看到了最初的自己??那一颗被遗弃在荒野的普通石头,在风雨中吸收月华,默默等待千年,只为孕育出一丝灵智。
它想起了第一个与它签订平等契约的人类少年,那个笑着说“我们一起变强吧”的笨蛋;想起了被其他问道嘲笑“不过是块会动的石头”时的愤怒;想起了在无数个夜晚独自修炼,只为摆脱“宠兽”标签的执着……
“我不是谁的影子。”它在心中呐喊,“我不是天仇,不是冥土后裔,不是任何人的工具。我是石珠,是从最卑微处爬起,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石珠!”
轰??
第十八颗石珠炸裂。
但并非毁灭,而是绽放。
一道璀璨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九重天劫,直抵苍穹之外。那光芒中,隐约可见一尊巨人虚影,手持双色圆球,脚踏星河,背对众生,面向未知的星空。
天元小陆万籁俱寂。
片刻后,劫云散尽,登仙梯彻底崩塌,黑袍人身影淡去,临消失前留下一句话:
“有趣……若你真能走出这条路,或许……未来某日,我们还能再战。”
石珠静静悬浮于半空,身形已恢复,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厚重感。它低头看向大地,看向那些曾经轻视它、畏惧它、崇拜它的生灵,最终将目光停在冰魄身上。
“谢谢你。”它说。
冰魄挑眉:“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让我成为别人。”石珠微笑,“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的路。”
它转身,面向星空。
“我要走了。”
“去哪?”赖轮问。
“去上面看看。”石珠抬头,眼中星光流转,“既然仙宫改写了规则,那就由我来改写回来。从今往后,不再有‘御兽’,不再有‘宠兽’,只有并肩而行的伙伴,和各自追寻的道。”
说罢,它纵身一跃,竟无需登仙梯,直接撕开空间裂缝,踏入虚空深处。
余地,只留下一句回荡天地的话语:
“若有朝一日,你们听见星空中传来石珠相撞之声……那就是我,在替你们叩问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