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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身边的婆子伺候着吃了一个蛋黄粽，沈老夫人的神色舒缓了很多。瞧着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站在一旁的绿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几个破庙的孩子真是让人讨厌至极，怎么走到哪里都能够碰到他们？上次是送桃花酥，老夫人让她把上好的祛疤膏送了去。这次又巴巴的让老夫人尝粽子，不知道又是按得什么心思？
不过就是想要好处罢了！
绿琴很有些不屑，不过是会那么两样吃食，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想要跟老夫人扯上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夫人之所以关照那几个孩子，不过也是因为心善罢了，再者就是那几个小叫花子没生什么攀附的心思！这一次，还想从老夫人这里拿好处，说不定适得其反！
想到这，绿琴冷笑一声说道，“老夫人，您吃了粽子要不喝点温水？这东西不好克化，仔细别积食了。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有人是否担待得起呢？”
皎月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头，老夫人一向最宠绿琴，惯得她越发没有规矩了。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就这么说出来实在是有失大家风范。再说，老夫人已经吃了粽子了，又说这些话有何意思？
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婆子高声说道，“闭嘴！你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老夫人的心思岂是你能左右的，难道这位顾姑娘还能害老夫人不成？”
顾芳雪站在一旁心底冷笑，呵，真正厉害的是这个婆子，表面看起来是在训斥不懂事的丫鬟，实际上也还是在暗暗指责她。顾芳雪只觉得这大户人家的人只是不好伺候，她若是早知道老夫人回来，她才不会这时候上门送粽子呢！她还指望这粽子分红利，或者卖方子呢！
那婆子见顾芳雪没有接茬，眼神状似无意的从她和如兰的面上扫过，然后又落到了雷延身上。这几个孩子的气色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便是连举止似乎都大方了许多。填饱了肚子，也有了营生，这人的精气神当真是变了！
只是，这对于沈府到底是好是坏？
对绿琴那丫头又会不会有影响呢？老夫人似乎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也印象不错，这丫头似乎又有些做生意的天分，若是真得了老夫人和公子的青睐，那绿琴可就要被踩到最低了，甚至，将来都没有机会到公子身边伺候了，更别说以后生子升为姨娘。
这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啊！
对于顾芳雪的不搭茬，丁婆子深感无力。若她争辩两句，自己好歹能杀杀她的威风，可人家假装没听到，你又能如何？且老夫人还没有发话呢，她实在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沈老夫人才缓缓说道，“我倒是觉得这蛋黄粽倒是不错。这倒是个巧妙的心思，孙掌柜，你也来尝尝这粽子，吃过了之后我们再说话。”
“是，老夫人。”当即，孙掌柜也拿来了碗筷，吃起了粽子。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将所有的粽子挨个都尝了两口，孙掌柜说道，“不错！老夫人，小人觉得这粽子别有一番风味。”
“嗯。”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心中知道这掌柜的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孙掌柜斟酌了片刻，便开口问道，“顾姑娘，不知道这几样粽子你打算怎么卖？”
顾芳雪听了眼神就是一亮，看来好有戏！
刚才沈老夫人让孙掌柜尝粽子，那会就已经摆明了认可粽子，她竟然一时没有想到。既然如此，那自然不能要红利，更不能卖方子！毕竟这个东西只要吃过，稍微一研究就知道怎么做，算不得复杂。可是自己又不能白送，这样不止太过谄媚，自己没得半点好处的事她顾芳雪也不想干。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顾芳雪一时之间有些纠结，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她上前一步福身给沈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芳雪多谢老夫人赏口饭吃，多谢您的支持与看重。芳雪不敢恃宠而骄，这粽子就等端午卖完了之后再打赏我们几个孩子就成。”
打赏，可多可少。
是多是少，主动权都在闻香斋手里。
偏生他们还得感恩戴德，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沈老夫人想着就有些失笑，这个丫头当真是个妙人！
“你这丫头，觉得，怎么打赏合适？”沈老夫人说着，促狭的看着顾芳雪。
孙掌柜和雷延如兰在一旁就觉得有些难受，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就是为了不说出这粽子具体想卖多少钱，顾芳雪才想了这么一出，如今老夫人还追问，这该怎么回答？
三人不知，这个问题顾芳雪刚才在心里就想了答案，当下便忍住笑意轻声说道，“打个比方，若是这几样粽子卖了一百二十两银子，那赏给我们几个二十两就很好了，嘿嘿！”
说完，顾芳雪狡黠一笑。
沈老夫人愕然，原来这丫头在这里等着！
那若是卖了一千两银子，岂不就是二百两的零头？当真是狡猾！不过，她又能说什么？且不论沈家，就是闻香斋，难道得了人家的方子，连个零头都不赏给人家吗？这若是说出去，沈家的脸还往哪里搁？
“好！就这么定了！这件事我就做主了！就按照顾丫头说的办！”沈老夫人说着又道，“不过，你这丫头也忒狡猾了些！为了罚你，以后一做出什么吃食来，要先给老太太我尝尝，听到了吗？”
顾芳雪莞尔，连连应道，“是！多谢老夫人恩典！以后啊，顾丫头做出好吃的，保证第一个想着老太太您，第一个送给老太太您尝尝！”
“瞧你这小嘴甜的！”沈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瞧着顾芳雪越发欢喜，这要是成了穆儿的人，整日在府里伺候着他们祖孙两，那也是难得的妙事啊！“皎月，回去跟门房说声，以后顾丫头来府里，一律不准刁难，直接领进后院。”
“是！”皎月温声应道，给了顾芳雪一个赞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