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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曹操曹操到，顾芳雪一转头便见沈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一见她便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眼中有些疲惫之色。
“有好消息吗？”顾芳雪问道。沈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个这丝笑容让顾芳雪心下有些古怪，然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沈九跟从前，有些不同了。这个变化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反正在饺子铺的这段日子，她已经慢慢从一个影子，变成了阳光下的存在。虽然还是话不多，但是不再像从前那般活在阴影中。况且铺子里的人对于她这个顾芳雪唯一的‘丫鬟’，很是有几分尊敬。
沈九点头，走过来回道，“那个婆子确实有人照料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这个答案，对于顾芳雪来说既意外又是意料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仍然还记得林府灭门之仇的，唯有沈家。也唯有沈家还记得当年的情分，对顾沁这个飘零在外的人念念不忘，寻了这么多年。对比起来利用她的顾向山，这份情谊可真是比山更厚重。
“那就好。”顾芳雪低喃了一句，心中想道既然如此，那想必应该不会从林府别院找出什么别的线索来了。若是有，这么多年老夫人那边也早就发现了。不过也不要紧，她正好借机试探一下顾向山，她要买下那座荒宅！
“阿九，买下那座院子有没有什么困难？”顾芳雪问道。
沈九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姑娘想买那座院子，即使有什么不妥之处，公子也会给解决掉的。其实，公子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忍了这么多年没动手，如今刺激一下顾家那个老狐狸，也是挺有趣的。
“那好，明天咱们去把那院子买了，可是被衙门收回了？”
沈九再点头。
“嗯。”顾芳雪满意的笑了，道，“时辰不早了，去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沈九心中一暖，道了声好就转身回了后院。顾芳雪的关切，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习惯到开始喜欢。这个从前让她不屑一顾的小姐，如今她已经很是佩服。
第二日一早，顾芳雪就和沈九还有何连生往衙门去了，想要买下林家别院，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顾芳雪隐隐有些担心。然而，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拿到别院的地契，顾芳雪还有些恍惚。
真正的林府遗址早就消失无踪，唯一留下的这座别院也荒废了十六年。顾芳雪叹口气，将手里的地契收入了怀中。她顶替了顾沁的身份，自然不会不管这血海深仇！她不是顾沁，不会有那种血统亲缘的牵绊，对顾向山，顾芳雪打心底是不屑又鄙视的！古往今来，凭借手段往上爬的人不知凡几，但是这种利用女人，双手染满了鲜血的人，是最恶心最无耻的那一种！
从沈九嘴里，顾芳雪已经得知，沈老夫人身边的皎月，在林府附近找了户人家，长期暗中照料着那位疯婆子。虽然那位妇人知道那婆子定然是当年林家的婆子，但是她的脸被烧的厉害，已经看不出到底是谁了！且她已经疯了多年，从她嘴里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顾芳雪让何连生找人来修葺林府，疯婆子还安顿在之前的屋子里。
顾芳雪走进屋，这次疯婆婆是清醒的，见了顾芳雪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久，突然大喊道，“小姐，你快跑啊！”说完，疯婆子就去推顾芳雪，让她赶紧往外跑。
顾芳雪心中一动，握紧她的手说道，“都过去了，安全了！我们逃出来了！”
疯婆婆怔怔的看着顾芳雪，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顾芳雪耐心的又对她说了两次，疯婆婆才突然反应过来，‘哇’的一声抱住顾芳雪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只凄厉愤恨，让人颇为动容。
顾芳雪轻轻擦掉不知道何时溢出的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沈九默默的转身出了屋子，靠着廊柱在外坐了下来。
疯婆婆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松开了抱紧顾芳雪的手，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姐，小姐去了！小姐心存死志，活不了了！她为了让我逃出去，才对那个杀千刀的畜生虚与委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
顾芳雪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听着她喃喃自语，心中纠疼的厉害，忍不住又道，“我不是小姐，那我是谁？你看看我是谁？我像谁？”
疯婆婆听到顾芳雪的话，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她，过了半天才突然惊叫了一声，伸出枯枝般的手摸索着她的脸，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这姑娘温声说话的时候，神情真的像极了小姐，真的像小姐……可是，可能吗？当年那场大火，那个让人惊惧的夜晚，那个小小的婴孩儿，能活下去吗？
疯婆子捂住了脑袋，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一会哭一会骂，声色俱厉竭嘶底里，仿佛仇人就在面前一样，顾芳雪叹口气低低唤了沈九一声。沈九起身，进屋，飞快的在疯婆子颈后一砍，疯婆子就昏倒在她怀里。两人将人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顾芳雪将屋子里的炭火又填了些，起身和沈九出了屋。
外面冷的很，之前的屋里也不怎么暖和，想来是照顾婆婆的那人不敢点炭火，怕疯婆婆万一发起疯来，再出什么意外。
“沈九，保护好她。”顾芳雪请求道。
沈九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公子让自己保护她，她让自己保护这个疯婆子，她也知道不应该答应顾芳雪，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无法拒绝。
北风刮过院子里枯黄的杂草，发出扑簌簌的响声，彷佛那些逝去的人们，心中一直萦绕不去的悲歌。也彷佛在问苍天，公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