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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越想越激动，一些事情也渐渐连贯了起来，过了半响猛的一拍桌子，怒道，“穆儿这个臭小子，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前阵子她明明看出来那小子对那丫头感兴趣，提出让他收房他却百般推脱，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不过能找到那孩子也好，林家当年的事情终究是要水落石出的！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真是该打！”沈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沈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孙氏，却没有告诉她！
皎月见老夫人神色有异，忙说道，“老夫人，那日夫人来恰好听说牡丹和顾姑娘都去了少爷的院子里，少爷为了解释，夫人知道也并不奇怪……”
沈老夫人一听也在理，儿媳甚少来这别院，穆儿的事情她知道的不会比自己还多。想想她一个人呆在府里撑起一大家子，也是难为她了。若不是自己不愿意管那一团子糟心事，穆儿也不至于为了陪她到别院来住。这么一想，沈老夫人心里又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沉吟片刻，老夫人喊道，“皎月，笔墨伺候！”
“老夫人，您这是？”皎月收起一向淡定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我要写封信，试探一下顾家。”沈老夫人答道。
“是。”皎月应了，就去拿笔墨纸砚。
沈老夫人心中还有几个疑团，想去好好的问一下沈穆，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住了。等着晚点再问也不迟，现在还是先试探一下顾家那边。直到现在，沈老夫人还是不敢相信，林家当年的事情跟顾向山有关。
只是，这封信一送，可能就会置那丫头于险地。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不过思虑片刻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顾家。就算顾向山真的是背后主谋，这会也不可能再去害那丫头，而是要确定身份，若是她所猜不错，顾向山找回那丫头加以利用的可能性更大。
现成的棋子，为何不用？
沈老夫人写好信吹干之后，皎月就用火漆将信封好，转身出了屋子。
半响，皎月知道沈老夫人今个是没心思歇息了，便将煮好的清火茶倒在杯里，待凉的温热才端了上来。她知道，一旦顾芳雪的身份确定，将来必然就是沈府的少夫人。而他们这些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人，日后终究会换个主子，成为少夫人得用的人。
好在顾姑娘的心性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是这幅性子吗？
沈老夫人的信一出院子，沈穆就知道了。
对于老夫人多年未曾动过的暗桩，沈穆知道的一清二楚。沈老爷子前年就将沈府这些表面看不到的东西，全都交托给他。这些年，京中各种各样的情报，都是通过这条线出去的。
沈一来禀报的时候，沈穆沉默了半天。
不过，当他知道今个顾芳雪来过，又在皎月屋里换过衣服之后，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小丫头不过是只有些本事的小野猫，如今看来根本是只很会伪装的小狐狸。她想要知道玉佩的事情，知道在自己这里没法下手，便试探老夫人身边的人。
只是，当年的事情皎月为什么会知道呢？
沈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索太久，皎月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知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么一来，暗桩就没办法继续查探了。
事关林家的事情，老夫人这次真的心急了。
不过也好，将小野猫放在明面上，看看顾向山那老贼会作何反应。
“沈一，将阿九叫回来吧，放到她身边。”沈穆交待道。
“是。”沈一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沈九到了顾姑娘身边，基本就是承认了她未来少夫人的身份。
沈一走后，沈穆一个人靠在榻上想事情。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丫头居然没有过来看她！只去了祖母的院子里，只给祖母带了吃的，居然没来看他！沈穆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恼怒，一股子失落，外加一股子怨气！
看来，是得找机会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丁婆子跪在后院的佛堂里，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佛经，心里却是将顾芳雪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皎月，她一向都知道那个丫头是个凡事不管的清冷之人，没想到这次居然拉了那贱丫头一把！
这样下去，这府里哪还有她的绿琴容身之地？
老夫人迟早会忘了她，更会忘了之前的打算！
而她，年纪渐渐大了伺候起来也会力不从心，老夫人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依赖她。到时候，皎月和那丫头趁机而入，以后他们姑侄想要翻身就更难了！
丁婆子心中怨气难平，恨得手都一个劲的哆嗦，好几次差点把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而她怨恨的皎月，此刻却正在沈老夫人面前为她求情。
“老夫人，您也知道丁婆婆一向把绿琴当亲生闺女，绿琴如今在庄子上她这心里也不好受。”皎月说道。
沈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皎月，说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把皎月发配到庄子上？”
皎月摇摇头，没有说话。
沈老夫人长叹一声，说道，“他们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人，跟着我这么多年，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自折身份！且不说这个，居然还没有算计过人家，反落了一身骚！丁家的也不想想，绿琴那骄纵的性子能不能斗得过那丫头，就是再好的性子也容不得有人接二连三的冒犯，我这是给他们留了余地啊！”
皎月一听，有些恍然大悟。
老夫人终究还是护短的，不然也不会直把绿琴放到庄子上，暂避锋芒。且少爷始终没有点头同意收了绿琴，就算是以后点了头，绿琴的性子不磨一磨，是真的难以在后院活下去的。就算不是顾姑娘，那也是别家的小姐。
若是遇到个刁钻有手段的主母，那真是死的比谁都快。
“要是她们能懂您的这份心就好了！”皎月叹道。
沈老夫人摆摆手，似乎不愿多说。
世间事大多如此，横看成岭侧成峰，有些人，永远只看到问题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