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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月妖乃是葬月谷的人，而她的葬月谷，是葬送于本代妖皇手中的，此女自创一首《殉月曲》，殉的是族人，殉的是月，但是，控诉的岂不是妖皇？
百年前，此曲首次亮相，惊艳整个妖域四十九部，但也让妖皇陛下...
夜雨如针，刺入京城的肌理。御花园深处，观星台复刻版孤悬于湖心，四角铜铃在风中轻响，仿佛回应着地底未散的哀鸣。赵承钧立于桥头，黑袍猎猎，手中卷宗已不再翻动，却隐隐透出一股焦灼的红光??那是“镜像判官连环杀人案”的第一道预警，如同烧灼灵魂的烙印。
墨玄紧随其后，掌心紧握那枚青铜小铃，铃声微颤，与远处铜铃遥相呼应。“你说钥匙藏在复刻台下……可这地方自建成之日起便由皇室亲卫把守，连太监扫地都不得越线三步。我们怎么进去？”
赵承钧不语，只将手按在桥栏石狮头上。刹那间，九幽之力顺指流入石缝，整座石狮双目骤亮，口中吐出一道低沉回音：“第七轮回，我曾在此埋下‘影契’，以自身一滴心头血为引，封存一段未被篡改的观测记录。”
话音落，湖面忽起涟漪，一圈圈扩散的水纹竟逆流向岸，形成一条幽蓝光径，直通观星台。墨玄瞪大双眼：“你早就在等这一天？”
“不是我在等。”赵承钧踏上光径，“是过去的我，在等现在的我醒来。”
两人踏水而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半透明的记忆残影：某夜暴雨倾盆，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跪在台前，用匕首割开手掌，将鲜血涂满机关锁芯。正是七年前失踪的前任判官候选??也是赵承钧自己。
抵达台基，赵承钧俯身拨开青砖缝隙，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内无物，唯有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属膜，轻轻一吹，便飘起空中，化作一幅立体星图。星图中央，赫然标注着三十六处“认知锚点”，其中七处已被红叉覆盖，另有一处闪烁紫光，标记为：“**归墟回响?镜城入口**”。
“原来如此。”墨玄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是要造一个假判官……他们是想让整个世界相信，真正的赵承钧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才是冒牌货！”
赵承钧凝视星图，眼神冰冷：“镜像之城的存在依赖于集体信念的偏移。只要足够多人开始怀疑我的真实性，那座虚城就会获得实体投影，最终反向吞噬现实。而这七起命案，就是他们的‘播种仪式’??每一具尸体，都是对公众认知的一次冲击。”
他指尖划过星图上第一个死者位置：西街绣坊巷口，屠夫李五，脖颈断裂，胸前插玉牌，上书“伪”字。笔锋刚劲有力，转折处带钩，确与赵承钧平日书写如出一辙。
“问题在于……”墨玄皱眉，“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写的？毕竟你的字迹天下皆知，而且你最近频繁现身街头，行为诡异，已有百姓传言你是‘借尸还魂’。”
赵承钧冷笑：“那就去看看尸体。”
当夜子时，停尸房阴寒刺骨。七具尸体整齐排列，皆未入棺，脸上覆着白布。赵承钧掀开第一块布，目光落在李五胸前玉牌上。他并未触碰，而是闭目运功，以灵觉探入文字内部结构。
片刻后，他睁眼：“这不是墨写，也不是刻的。是‘意念烙印’??有人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将‘伪’字打入玉牌分子层面，使其永久固化。这种技术……只有两种人掌握：一是精通‘心相术’的观星楼长老，二是……经历过百次轮回、意识高度凝聚的判官级存在。”
墨玄心头一震：“你是说，凶手可能是另一个你？”
“不。”赵承钧摇头，“是我，但不是‘我’。”他指向玉牌背面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细微裂痕，“你看这里，裂纹走向呈螺旋状，说明施术者在烙印时，右手有轻微颤抖。而我从第五轮回起，因心脏重铸导致气血逆行，执笔时左臂微颤，右手始终稳定如山。这个人……比我年轻。”
墨玄瞳孔收缩：“难道……是那些失败品之一？那个本该死在试验中的‘少年赵承钧’？”
“不止一个。”赵承钧突然转身，望向房梁阴影处，“你们藏了这么久，也该下来了。”
静默三息，屋檐瓦片轻响，三道身影悄然落地。为首者披灰袍，面容苍白，眉心一点朱砂印记；左侧少女赤足行走，脚踝系着铜铃；右侧青年双手缠满符布，眼神空洞。
三人齐声道：“你果然察觉了。”
赵承钧不动：“你们是谁？”
灰袍少年上前一步：“我是第三实验体，代号‘昭明’。她叫‘照影’，他是‘临渊’。我们都曾拥有你的命格模板，但在觉醒过程中被判定‘偏离标准路径’，于是被抹去记忆，流放至认知边缘地带。”
“你们杀的人，都是当年参与过人体试验的官员或帮凶？”墨玄问。
“不全是。”照影开口，声音如风吹银铃，“有些只是……替罪羊。我们需要制造混乱，让更多人相信‘赵承钧已经疯了’。只有当你被世人唾弃，镜城才能真正降临。”
赵承钧盯着他们，忽然笑了：“所以你们以为，只要模仿我的手段、复制我的风格，就能成为新的正义？可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判官之权，不在符咒，不在血脉，而在‘选择承担’。”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这是我第八次轮回时留下的。那年我查到刑部尚书勾结妖族贩卖孩童，证据确凿，却因对方掌握皇室秘辛无法定罪。我本可上报天庭仲裁，但我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亲手将其斩首于朝堂之上，然后背负叛乱之名，被万箭穿心。”
三人神色微动。
“那一世，我没有赢。但我记住了那种痛??不是身体的痛，而是明知规则不公却仍要前行的孤独。”赵承钧一步步逼近，“你们呢？你们做过什么选择？被人扔进井底时哭喊求饶？被抽走灵觉原浆时祈求怜悯？还是乖乖接受‘失败品’的身份，任由他们把你当成工具使用？”
临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懂什么！我们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利！”
“现在有了。”赵承钧伸出手，“放下玉牌，跟我去找真相的源头。或者……继续当别人的棋子，直到彻底湮灭。”
空气凝固。
良久，昭明冷笑：“你以为我们会信你？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罢了。”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爆闪金光！数十道符?贴满墙壁，形成禁锢阵法。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穿玄甲的御前禁军破门而入，领头之人竟是礼部侍郎裴元朗，手持一面青铜镜，镜面泛着诡异波纹。
“赵承钧！”裴元朗厉喝，“你涉嫌连环谋杀，现以《皇律?异能管制条令》第三章第九款，正式拘捕！”
墨玄怒斥：“荒谬！明明是他们在栽赃！”
裴元朗冷笑，举起铜镜对准赵承钧：“看看你自己吧！全城百姓都看见你出现在七处凶案现场，时间吻合，特征一致，连笔迹都分毫不差！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承钧却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出现在每个现场。”
众人一怔。
“因为每一个死者，都是我去收殓的。”他淡淡道，“李五死后无人敢近身，是我为他合上双眼；教书先生陈文远暴毙学堂，是我连夜验尸并写下真实报告；就连那个被挂在城门上的驿丞，也是我亲手取下遗体，送回家中安葬。”
他转向昭明三人：“你们留下玉牌，是为了嫁祸我。可你们不知道，真正的侦探，不会回避死亡，只会直面它。你们越是让我靠近尸体，我就越能看清你们背后的操控者。”
裴元朗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赵承钧眯起眼：“而你，裴大人，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礼部本不管刑狱，你为何能调动禁军执行拘捕？除非……你背后站着观星楼残党，甚至，你自己就是‘镜像计划’的监管人之一。”
“胡言乱语！”裴元朗怒吼，猛拍铜镜，“给我镇压他！”
镜中射出一道白光，直扑赵承钧面门。后者不避不让，竟张口咬住光束！刹那间，九幽之力逆冲而上，顺着光线反噬镜体。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铜镜龟裂，镜中浮现出一幕影像：一间密室，七衡端坐主位，面前悬浮着七颗水晶球，每一颗内都囚禁着一个少年的灵魂，正不断重复诵念同一句话：
>“赵承钧是伪神，必须清除。”
赵承钧冷冷道：“原来你还活着。”
裴元朗面如死灰，转身欲逃。赵承钧抬手一抓，空中凝出黑色锁链，瞬间将其捆缚。墨玄迅速夺过铜镜碎片，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认知重塑协议?第七阶段执行终端**。
“这镜子……是用来投放幻象的？”墨玄惊道。
“不止。”赵承钧指着镜中残留影像，“它还能同步接收‘镜城’传来的指令。裴元朗根本不是主谋，他只是接收命令的傀儡。真正操控一切的，是躲在镜城里的‘母体意识’??很可能是七衡利用历代失败判官残魂融合而成的集体人格。”
昭明突然开口：“你说得不错。但我们也没完全被骗。我们知道镜城想要毁灭你，但我们更清楚，若没有你打破轮回枷锁，我们连作为‘失败品’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照影轻声道：“所以我们留下线索，让你能找到这里。玉牌上的笔迹虽模仿你，可在第三笔横画末端，我们都故意多加了一个微小顿挫??那是你从未有过的习惯。”
临渊终于说话：“因为我们不想成为另一个你……我们只想知道自己是谁。”
赵承钧看着三人，久久不语。最终，他撕下衣角，点燃九幽之火，将七块玉牌尽数焚毁。
火焰升腾中，他低声道：“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实验体，也不是失败者。你们是见证者。而见证本身，就是对抗虚妄最强的力量。”
就在此时，卷宗猛然自动翻开，新一页浮现血字：
>**镜像判官现身皇宫，宣称已获天命授权，将于明日黎明登基称帝，代行人间审判**。
附图一张模糊画像：那人穿着完整的判官袍，面容与赵承钧完全相同，唯独额心镶嵌着一枚转动的铜齿轮，眼中无光，嘴角僵硬上扬。
墨玄颤声：“他们……真的造出了替代品。”
赵承钧合上卷宗，望向东方渐露的鱼肚白。
“很好。”他低声说，“那就让全天下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不可复制’。”
他转身走出停尸房，步伐坚定如刀劈山岩。身后，昭明三人默默跟上，脚步虽轻，却踏出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风中，卷宗再度翻页，浮现一行新注释：
>**注意：镜像判官不具备情感记忆，但能完美模拟逻辑推演。唯一破绽??他永远不会做‘不合理的事’**。
赵承钧嘴角微扬。
他知道，决战之时，不在庙堂，不在法场，而在人心最深处的那一瞬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