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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是什么意思？”王婆婆惊疑不定地出口问道。
“方才就是跟在福子哥后面，我们才来到这里的。”柳臻似是无知无觉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婆婆安了心，随即又带着疑惑道，“为何姑娘要悄悄跟在他后面？”
“我唤了的，可惜鸭子太吵了。”柳臻耸肩道。
这下王婆婆彻底放下心来，她忙前忙后地准备要开饭。
“方才在院外，我听见福子哥说诚哥儿，莫不是你的儿子吧？”柳臻含笑问着福子。
福子点了点头。
柳臻若有所指道：“大福哥哥瞧着与我们差不多大的年纪，没想到已经做人家的爹爹了。”
又从她嘴里听见“大福”两个字，福子心里留了个心眼，对她有了防备。
“听闻诚哥儿已经满月了，不知我可能进去看看他和嫂嫂？”柳臻满脸希冀道。
福子正犹豫之际，王婆婆过来替他解了围：“嗐，人就在屋里，跑不掉。先快些吃饭吧。福子，你去后头催催老头子，现在还不知道回来。”
福子望了柳臻一眼，快速出了小院，朝屋后走去。
席间，知道柳臻和萧秦小时候曾来过齐田村，田大伯跟他们聊了许多过去的事。
一聊天，时间过得就特别快，一餐饭毕，福子早拿了农具去了田间。
谢过王婆婆的招待，柳臻领着萧秦和谷雨径直走了，没再提起进去看诚哥儿母子的事。
她自己不提，着实让王婆婆舒了口气。
这舒了的气，在第二日又提了起来。
望着站在篱笆外静静等着人去开门的几人，王婆婆实在是为难急了。
她讪笑着上前道：“姑娘昨儿个说要来，没想到真来了。”
“是呀，我一向说到做到。”柳臻笑容可掬道，“劳婆婆帮我开开门。”
说是门，不过是用篱笆扎的而已，只能防君子。想进来的人，自己在外面就能将手伸进来把门打开。
王婆婆笑着为他们开了门，转身就苦了脸。
柳臻跑上前去，亲昵地挽住王婆婆的胳膊，刚想说话，就看见她脸上的神情，眼波一转，担心道：“婆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且放心地说出来，若是有臻儿能帮忙的，臻儿定不会袖手旁观。”
“呵呵。”王婆婆脸上的笑容更苦了，想收也收不住。
“莫不是难言之隐？”柳臻一脸凝重道，“这倒是不好对外人说了。”
王婆婆一喜，刚想说就是不好对外人言，就听柳臻声音愉悦道：“不碍事，我多来几趟，与婆婆熟稔之后，就不算外人了！”
“……”王婆婆一脸苦涩，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好意。
“婆婆莫不是讨厌我？”柳臻眉尾耷垂，极是失落道，“原来婆婆不欢迎我。”
“不是……”王婆婆天生一副软心肠，此时哪还顾得上其他，当即道，“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你愿意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不欢迎你。”
“当真！”柳臻的神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我就知自己不是惹人厌的人。既然婆婆欢迎我，带我去看看嫂嫂和诚哥儿可好？”
王婆婆转过身，轻轻打了下嘴巴，后悔不迭，又实在不知拿什么话搪塞过去。
“婆婆快些，我还给诚哥儿带了礼物。”柳臻自顾念叨着，“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小娃娃……婆婆，诚哥儿可乖？”
王婆婆一边想着拖延的法子，一边被动地跟着柳臻朝勤娘的屋子走去，她压根儿没留意到柳臻说带了礼物的事。
“娘。”福子赶着鸭子和鹅回来了，他看见王婆婆身边的人，顿了下才道，“既然姑娘赏脸，娘带着她去看看孩子就是。也是他的福气。”
“这……”王婆婆原本得了救兵舒缓下来的神色，又紧张起来。她见福子含笑点头，叹了口气道，“多谢柳姑娘惦记，这边请。”
及至门边，王婆婆轻声喊了句话，门里柔声应了，她才推开门，将柳臻引过去。
里面是坐月子的女子，萧秦收了视线，转而去看福子，他正将鸭子赶到鸭圈里。看着地上鸭群过去时留下的绿色排遗物，他歇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谷雨看了萧秦一眼，捂着嘴偷笑，见柳臻消失在门里，她连忙小跑着追进去。
许是因为坐月子，勤娘屋里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几乎没什么异味。
“对不住，刚刚才给娃儿换了尿布。”床上一位年轻女子，一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一边歉疚道。
柳臻连忙制止道：“不妨事的，嫂嫂别客气。”
王婆婆也在一边搭腔劝她，勤娘只好重新坐到了床上。王婆婆嘴上训着着她，手上仔细地为她将被子掖好。
柳臻低头轻笑，想来婆媳两人素日里都是和气的好性儿人，才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嗯嗯——”
耳边突然传来了小娃娃的哼唧声，柳臻好奇地去看。
“你这个坏小子，可把你娘害苦了。”王婆婆点了点他肥嘟嘟的脸颊，稀罕道，“可是饿了？”
“才喂了的。”勤娘轻柔道，“可能是不困了。”
柳臻不错眼地盯着王婆婆将那小小的人儿轻柔地抱在了怀里，轻轻颠着。
“婆婆，我抱一下可好？”柳臻很是心痒。
王婆婆犹豫了下，勤娘对着她微一点头。
小心翼翼地从不情不愿的王婆婆手中抱过小娃娃，柳臻欣喜极了：“他可真好看！”
“哈哈！”小娃娃到了柳臻怀里，不仅没哭还盯着她笑了。
“他这是喜欢姑娘呢！”王婆婆诧异极了，诚哥儿还算乖巧，但是怕生，除了自家人，谁来都不让抱。
“娘。”
门外传来福子的声音，王婆婆犹豫着看了眼柳臻。
“福子哥好像有事找你，婆婆快去吧。”柳臻无知无觉道。
勤娘亦是轻声让她不要担心，王婆婆只能出去了。
又跟着小娃娃玩了会，借着谷雨的遮掩，柳臻悄悄从袖子里取了个东西，塞进了襁褓里。
确定东西藏好了，柳臻笑着要将小娃娃放回床上。
勤娘忙抬起手，将儿子抱在怀里，笑道：“乖乖，这么喜欢姐姐啊。”
“不是姐姐。”
“嗯？”
柳臻对视着勤娘，一板一眼道：“是姨姨。”
勤娘有些意外，旋即失笑道：“好。原来诚哥儿喜欢漂亮的姨姨啊。”
抿着嘴一笑，柳臻道：“不打扰嫂嫂了，我这便出去了。”
“姑娘慢走。”勤娘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只隐隐约约听见王婆婆在门外这么喊过她。
出去后，柳臻失笑地看着守在门外的三人：“福子哥和婆婆想进就进，这里可是你们的家。至于萧秦……”她挑眉笑得灿烂，“你再想进去瞧瞧孩子，我也是不准的。万一吓到可爱的小娃娃就不好了。”
王婆婆搓了搓手，缓和着气氛道：“福子，叫你爹去。一到吃饭时候就见不着人影，非得三催四请的。”
福子听了王婆婆的话，看了柳臻一眼，转身边走边回道：“好。”
“我们同福子哥一起出去吧。”柳臻理了下裙子道。
王婆婆吩咐完福子，自己也打算接着去厨房里忙活，此时和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福子俱是一惊，她下意识想留客，柳臻借口另有要事，推辞了。
三人随着福子一同出了用低矮的篱笆墙围起来的院子，柳臻回头看了王婆婆一眼，老人家笑着朝她摆手，她不禁跟着展露笑颜。
“勤力可以胜贫，谨身可以避祸。”柳臻真诚道，“大福哥哥，祝你们一家永远幸福安康。”
说完不待福子反应，柳臻就领着谷雨和萧秦快步离去了。
“姑娘！”福子扬声道，“多谢——”
柳臻低头轻笑，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回头。
“姑娘，那人还站在那里呢。”谷雨凑在柳臻耳边轻声道。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总能过上好日子的。”柳臻叹息道，“别看了，小心绊倒。”
“哦。”谷雨忧郁道，“姑娘跟他家有什么旧情不成，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银子，又没了……”
想到那块如诚哥儿手掌般大小的长命锁，谷雨就心疼，那是多少银子哦！
柳臻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可思议道：“又空了？”
“可不是。”谷雨嘟嘴，“姑娘大手大脚之前，合该好好想想才是。纵然府里银钱不缺，可姑娘房里却从没富裕过。”
忍了又忍，谷雨还是不甘心道：“姑娘当真从没上心过？”
“……”柳臻无奈道，“千金散尽还复来，你莫忧莫恼。”
可我只看见了散尽，却没看到复来呀！
谷雨哀叹，丧着脸道：“哦。”
柳臻看了她一眼，却不小心和萧秦对上了视线，她一窘，忙收回视线，说起了今儿过来的真正目的：“云儿家快到了，咱们快些过去看看那坏婆子使的什么鬼把戏。”
真是的，萧秦不是一直走在她的另一侧吗，什么时候过去谷雨那一边了？
那他岂不是将她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越想越觉得尴尬，柳臻只能自我安慰萧秦是个耳背的，绝对听不见她们讲话。
至于习武之人，多数耳聪目明这件事，她就当是谬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