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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者无心，可裴朗想起顾小霜与父亲当年离开沪城的事，他脸上笑意便完全僵住了。
那年顾小霜母亲去世，他在守夜那晚看见顾小霜给她母亲化妆，吓得从楼梯里摔了下来，进了医院。
裴朗还记得，在他进院后，顾小霜和她父亲有一起来探望过他。
但他当时根本不愿意让顾小霜进病房，甚至还任性地拿枕头向正在进来的顾小霜，大声骂着，嚷嚷着。
“我不要跟那个冰团子来往！我不要她进我的病房门！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受伤的。”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朋友？！我不要当她的朋友，全沪城也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的！”
“……”
当时他明明看见顾小霜眼神的失落和沮丧，但他还是那么残忍地说个不停。
结果，如裴朗所愿。
后来，顾小霜就站在病房门口一阵，然后便直接走了。
第二天下午，裴朗还收到了顾小霜和他爸爸要离开沪城的消息，当时的他还欢呼雀跃了很久，想着以后都不用跟这个冰团子见面。
可现在回想起来，裴朗真想当场抽自己一巴掌。
当年的自己怎么就这么残忍？！
当时顾小霜的母亲才刚去世，他怎么能对她说这么残忍的话呢？
抬头看着正做在自己对面平静吃饭的顾小霜，裴朗居然羞愧得有点不敢直视。
“顾……顾小霜，当年离开沪城后，你和你爸爸过得怎样？那里有认识的朋友吗？”
顾小霜顿了顿，嘴角勉强撑起弧度。
“也没有什么，新的城市，也没有认识我们的人，也很少人和我说话。我也没有朋友，就是和爸爸相依为命。我爸爸也很忙，我常一个人放学回家，就开始做饭，所以才培养了现在的厨艺。”
她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语气那么云淡风轻，就好像说着什么稀松平凡的事情一样。
可裴朗却明明看见了她眼角的亮光，很不明显的，但他还是看到了。
那一刻，裴朗像被什么猛戳了一下心，疼得让他双眉都揪了起来。
他握紧拳头，咬紧牙，一下猛站起来，对顾小霜赔礼地鞠了一下躬。
“顾小霜，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小，不懂事，太任性了，都是我的不对！我为当年在你离开沪城前说过的那些狠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
顾小霜又愣了愣，眼角开始红了。
通常，她都不喜欢回想那些往事，也不想去计较。
因为她明白，若回想了，计较了，其实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她摇摇头，脸色和唇瓣都有点苍白，语气很轻。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生你的气，至于你当年说过的话，其实我也理解。我知道的，像我这样奇怪的人，普通同龄孩子当然都会害怕。所以对于你当年的态度，我其实并不意外，我是接受的。”
“……”
顾小霜不计较的态度，却让裴朗内心更难受了。
是经受过多少的打击，才会有这么淡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