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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鱼军水深火热,斗志昂扬,但其实离南洋还有一段距离。宋渊号令全军休憩,出了日常操练之外也可以去山林里打打狍子,野兔什么的,要是他们还想喝两杯酒,没问题,他这就上书皇上拨军款下来。
大家都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在有吃有喝的份上,也不去计较什么。最起码,还可以在临死之前过几天快活日子,唉,死而无憾了。
龙关山还是锲而不舍的跟在宋渊身后,特别是一日三餐的时候,化身为了苍蝇,嗡嗡的在宋渊耳朵边一通乱叫。宋渊美美白眼视之,他还自我感觉良好。知道一日,宋渊恳切道:“跟我来的那位兄弟,她也是状元出身,不如你把她找来,我们一同品鉴你的诗如何?”
这话一下子说进了他心坎里。从此便大动干戈,声称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寻出来。
桑纪瑶无辜的撇嘴:“有这么严重么?我只是找了块地方晒太阳而已。”
宋渊冷不丁出现在草地上:“还没这么严重,你连龙关山都不躲,就躲我,这口气叫我如何咽的下?”
桑纪瑶见了鬼似的退后三步。
“为什么要躲龙将军?他说话是不好听,可总不至于聒噪吧?”
宋渊:你要是我你就知道了。
“桑纪瑶!可找到你了,你们现在就……”龙大将军快活的像个小孩子,几乎要蹦起来,又要缠着他二人做正事。
宋渊摆摆手:“你先退下,我拿你的东西给她看。我们两个好好研读一番,读好了就跟你说其中的意思,要是没读好,”他强势道:“你不许过来。”
龙关山其实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但只要牵扯到了写诗,他就变得无比恭顺,无比温和,二话不说,点头答应,然后离开。
他走后,一大块草地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宋渊也坐在草地上,与她面对面,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什么?”桑纪瑶略带疑惑的打开。
宋渊道:“你不是说你想鲍玉卿吗?真好,他给你写信来了。”
桑纪瑶喜出望外,几乎要抱着这封信亲:“当真!”
宋渊:“不信你打开看看。”
信的内容如下:
“桑哥哥,吾上次于学舍听闻汝之噩耗时,惊愤不已。几乎晕厥,还好同学堂之舍生,将吾扶至大理寺,如今向来,犹如梦魇。本以为吾之求学路,于那日止。后来见了宋哥哥,一己之力,认我为义兄,才得皇恩后待,准我继续求学。对于宋哥哥,吾不胜感激已。”
桑纪瑶: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全然没有她想像的那般温情?不过不要紧,再读下去试试。
“后又闻你之事,得知你又有牢狱之灾,更忧上心头。从那日起日日提心吊胆,恐闻噩耗。在此,吾欲以义弟之位,问汝:“汝不自称聪明邪?为何次次都有人祸从天而降!噫!如何叫得被人为你省心!”还好宋哥哥……”
桑纪瑶的眼睛在冒火,宋渊看她这一连串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好宋哥哥奏疏皇上,这才免你死罪,暂时收监。后来南洋又是宋哥哥将你接出,竹杖芒鞋,天涯策马,哥哥牢狱之灾可以过得快活些了。诸上种种,结识宋哥哥所得,卿当多声道谢才是。”
总而言之,就是宋渊帮了我这么多,也帮了你这么多,你和我都要好好感激他,莫要叫人心寒才是。
桑纪瑶的心口闷了一团火,像一个放在猛火油堆里的煤球,过不了多久就要爆发了,但是她还能坚持,她真的还能坚持。
“吾昨日去看了一下,茅坑中葡萄牙还曾长出。故想,你我种葡萄之大计,恐不能成矣。日思夜想,有朝一日,你我可以共同植下葡萄枝,等待有朝一日,葡萄枝叶繁茂,亭亭如盖矣。等君归来时,共饮葡萄酒,相约长生,今生无悔意。最后一句:“桑哥哥与宋哥哥皆为状元出身,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吾不求甚解,但愿桑哥哥闲来无事,孔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宋哥哥可为君师矣”
鲍玉卿”
鲍玉卿大概是知道他这位桑哥哥不是一般的不靠谱,所以说得也直白。再想到她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面子这种东西,就更不用留了。
桑纪瑶一张脸对着雪白的信纸,宋渊闲来无事,便装作不经意的扫一扫她的脸。便发现,她看着期待已久的信,脸上并不是那么好看。
“他写什么了?让我看看?”宋渊从她手里抽走信纸,眼睛刚瞟到字还没看上一句,桑纪瑶伸出魔爪,抓走,揉成一团,然后塞口里吃了。
“这是干嘛?”宋渊看得要发笑。
“你不许看!”桑纪瑶霸道的道,被宋渊知道他在鲍玉卿眼中就像一个不入流的二愣子一样,还硬同宋渊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宋渊抬了抬眼皮,开始跟她讲道理:“我不看就不看,你也不用吃啊?”
“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了南洋?说!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宋渊:“……”好似被人抓住了软肋。
“对。”
“那这封信,”桑纪瑶指着自己肚子,“是你要他写的吧?”
宋渊:“我怎么要他写?他人在京都我在南洋,千里传书也传不来啊?”
“什么传不来?你同皇上怎么传信的?我告诉你,宋卿卿,你别糊弄我!”
宋渊只是知道她聪明,没想到她这么聪明。一时间哑口无言。
“看来还真是,”桑纪瑶已然成了主审:“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宋渊:“因为你说你想他。”
桑纪瑶哽咽:“当真?”
宋渊呼出一口气,“信不信由你。”本来他只是想寻个理由与她重修于好,可是现在这理由也太刻意了些。
桑纪瑶扭头就走,脑子里都是宋渊的小心眼,在陈府里把他骗下温泉,在这里又骗鲍玉卿主动给自己写信了。
陈府是为了她的风湿,这里是为了让她开心。她心一软,就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