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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子闹事本来就足够让人不快，关键是他还闹的是广受当地人爱戴的黄牛的母亲的灵堂。又是一番恃强凌弱的戏码，宋渊不屑的撇开了眼。撇开之后他猛然心惊，这个疯子不就是昨夜见到的那个吗？怎么有来找媳妇了？
果不其然，定睛一看，疯子身上处处是伤口。宋渊：昨夜的账还没有同他算完，要不要今天再来一次？
再有，要是黄牛把疯子带回衙门，他认出了自己，大半夜上矿的事该如何解释呢？
“且慢！”宋渊登场，作为新任守监，毫无疑问他在这堆人中并没有什么威望。不过既然是朝廷派过来的人，面子他们还是会给一些的。
“大人，有何吩咐？”不看他表情，也知道黄牛这句大人叫的不情不愿的。他手里拿着草绳，后面跟着几个同他一般的彪形大汉，看样子就要把人绑起来。
疯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流着涎水对神棍道：“还我媳妇，还我媳妇……”
魔音灌耳，一遍又一遍。
宋渊干咳了一声，迈着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的步子上前，盯着疯子看了好半会儿，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疯子是个斗鸡眼。
真是天助我也。
“什么情况？”宋渊指了指疯子，问黄牛。
“她媳妇难产死了，然后他就疯了。不单是失心疯，整个人也不成人样，还缺心眼。他媳妇死的这半个月，天天说人回光返照了，娃还在肚子里，还在坟地上冲他打招呼呢。”
宋渊眯了眯眼，“原来如此，”对于黄牛连一句"回禀大人"都没有的不知礼数，他不打算同他计较。
"而且，可恨的是，他偏偏要拉上我们的江大仙人，说自己媳妇是被仙人夺走了。简直荒谬！我们清风明月一般的江大仙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你说对不对？江大仙人？”
江大仙人——神棍颇有仙气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原来这骗子姓江。
“怎么不是你！我昨天都在矿头看见你了！还带我媳妇儿！说！你是不是我媳妇儿在外面的的野男人！”
宋渊身子一僵，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身旁的神棍也明显一僵。
黄牛直截了当:“江仙人，你昨夜去了矿头吗？”
江仙人强撑着笑道:“这如何可能？”
黄牛猛踹疯子一脚，凶神恶煞，摆出一副为民除害的样子来:“你你你个斗鸡眼！你看个屁！你可近滚吧！把他给我押大牢，看看你媳妇会不会来找你？”
宋渊不由得多看了江仙人一眼，越看越眼熟。莫非……
“啊！媳妇啊！别打啦！”疯子只要是能抓到的人就抓，周围人纷纷散开，唯有宋渊心中有事，动作慢了一拍。
疯子抱上宋渊大腿，涕泗横流:“媳妇……我媳妇在这呢！你咋这么想不开呢？抛开我带着娃就走了……呜呜呜……往后我一个单汉，日子咋过呀……不如你把我也带了去，省的我在这世上遭人嫌恨……”
宋渊想抽腿，可是这家伙粘的比牛皮糖还紧，“滚开！我不是你媳妇！”
“你这么好看，一定是我媳妇儿……”疯子抬头一看，骤然变了脸色，斗鸡眼慢慢回归原位，“你不是我媳妇儿，但我好像在矿——”
宋渊一拳奉上，一拳之后还有二拳三拳。打的酣畅淋漓，颇为尽兴，然后疯子又成了斗鸡眼。
他笑了笑:“身为守监，举手之劳。黄牛，把他关衙门吧！”
黄牛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宋渊干脆利落的背影，几个衙役下巴掉在了地上，“头目，你不是说皇帝派来的人都是孬种吗？我看这个怎么不像啊？”
北疆的人做事干净利落，最不喜欢那帮哼哼唧唧的文臣。所以即便知道当地豪强把守监搞的一命呜呼了，也会装作不知道，或者含糊了事。还要说一句让他眼睛清净了。但是皇上派来的，一般都是文臣，也难怪他们看不顺眼了。
“这帮孙子，一来这儿就搞什么汉化，学什么狗屁礼，我最看不得这个。好好的咱们生活的地方，给他们弄的乌烟瘴气的。来日方长，他是怎样的还要慢慢看，反正有哪个京官来这儿任过三个月吗？”
众人心知肚明，不再言语。骂骂咧咧的把疯子拖去了大牢。
宋渊心事重重的回去，桑纪瑶与有道站在门口。一高一矮，一僧一俗，一位笑脸相迎，一位摆着臭脸。
“作甚？”宋渊一边朝着她们走去，一边道。
“有事，有大事。”有道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先进来吧。”桑纪瑶打开自己房间大门，优雅的转身。
宋渊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桑纪瑶还会愿意同自己说话，不由得先将二人的矛盾放了放。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宋大人走路何时这么憋屈了？”有道冷不丁来一句。
宋渊白他一眼。
桑纪瑶说的就是守监被刺一案。既然知道了历代守监都有蹊跷，就应该将此事立案，严加调查。而且他们已经对宋渊出手了，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最好先发制人。
“如何先发制人？”有道问。
宋渊沉思片刻:“这个倒不难，装作我们怕就是了。我们要是装作不知道，他反而会以为设了埋伏，更加谨慎不露马脚。要是知道我们怕了，他们会卸下心防，然后——”
“你要以身为饵！”桑纪瑶不等他话说完。
宋渊点点头。
桑纪瑶眼皮低了低，心一狠:“随你的便吧。对了，皇上命我们来查银案，可与他们有关？”
“可能吧，暂时还不清楚。”他两天来察言观色，暂时还没有发现这里衙门有什么可疑之处——除了江仙人。
关键是昨天还没来得及看清矿口的是不是他，就被某人打断了。
桑纪瑶似乎意识到了错咎于己，急忙转移话题。少师大人拍堂道:“好，那就一件一件来，先让杀人越货的黄牛吃不了兜着走，再让偷银子的把银子吐出来。”
有道:“你说的可真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