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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什么？”龙关山瞪大眼睛。
“弹琴。”
桑纪瑶昂首，她所说的会弹琴者，当然是九曲夙分楼的掌柜，京都第一琴仙公子，望景衡是也。
此时，九曲夙分楼。
大好的日子，刀红娘又来砸场子。只见一位红衣公子遗世独立，颇有魏晋遗风，剑眉星目，一点眉心痣染得红唇似火，意气风发，说是最俏，哪有更俏？
可是楼中的另一位，就有些凄惨了。也是一位偏偏公子，气质举世无双，本可温润如玉，怎料逼成了愁苦苍凉忍尿像。
“客官，真的不留么？今日烧鸡半价，炒肉半价，姑娘您随便挑，也半价。”望景衡绝望的揪着最后一位客人的衣角。
客人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甩开，“你们这儿这么吓人，叫人怎么吃饭啊？”甩开后还嘟囔:“最近京都怎么这么不太平。”
其实承安帝继位以来，京都一向太平。不过他看见的不守律法的红衣公子，刑不上大夫，没人敢管就是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位了，”望景衡心如死灰的看向惊梁的弯刀:“公主是又要闹哪样？”
公主悠闲的坐下，端了杯茶，“我最后问你一遍，半月后我的生辰，你过不过来弹琴？”
望景衡双目圆瞪，“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我当猴子给你们这帮王亲贵族耍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要是执意如此，便扛着我的尸体去吧。”
他愤恨的往地上一坐，头颅始终高抬，双目瞪天，真不愧是视死如归的汉子。
公主人狠话不多，茶还没到嘴，手先松了，啪，茶杯掉在地上碎了，茶渣子溅的四处都是。
望景衡:我的绝世珍宝，碧海珊瑚杯啊，呜呜呜我没能保护好你……
茶杯碎了，连着他的节操一起碎了。但是他仍是翩翩公子的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和颜悦色的道:“公主生辰，何时何地啊？我一定带着伙计登门拜访。”
公主这才罢休。
她走后，伙计回来，带回来一件东西。望景衡拿到手之后爱惜的打开，里面是一柄精致的弯刀。刀柄的温润的白玉所制，外面套上了防滑的牛皮，刀刃用的是灵鱼军军备所用的精铁。刀刃间镶嵌着三枚缅甸走私来的红玛瑙，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得。
反正只要是有钱，做出来的东西都不会难看。
“这丫头用的刀可能是军中的，大了许多她也不知道……”望景衡喃喃道，眼底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伙计挠了挠脑袋:“公子，我不清楚，您不是决定要去么？礼都备好了，怎么对着她就不愿意了？”
望景衡:“我玩欲擒故纵，不行么？”
伙计:“……”
果然，长得好看又有钱的人可以为所欲为。
他单手握着弯刀，谨细的插回了剑鞘。
南洋沙场，龙关山。
“呸！我才不要！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我军战场洒热血，戏子不知亡国恨！”龙将军对于这类风花雪月的事儿，当真是嗤之以鼻。
众将士:好诗好诗！
桑纪瑶一阵见血，她指着龙关山的硕大的鼻孔作嫌弃状:“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最看不上你这样的人！长这样还娶公主，公猪都不嫁给你！”
龙关山对桑纪瑶狗血淋头的指责很是疑惑:“我要去公主，与你何干？难不成你小子对公主有情有义？”
桑纪瑶:“……”
“不，与我无关，我是宋大人姘头。”
龙关山点点头，“我信。”
“不是我说你，这位公主你真的架不住。武艺高强，脾气火爆，五个扈三娘都不及她一分。你要不比她厉害，家世比她好，相貌又比她好，”她顿了顿，“这两样你都不占。”
龙关山:“……”
“要不你就得有一个好脾气，能咽气的咽气，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不要出来趟这趟浑水……”
龙关山老脸臊得同猴屁.股一样，“要是能娶了公主，我肯定得跟菩萨一样供着啊，金枝玉叶，啥事都听她的，只要跟我好好过日子……”
“得了吧！”桑纪瑶浇一盆凉水，“看你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看就不是受气的人。劝你还是好好娶了贤良女子，免得日后醉打金枝……”
龙大傻子:“醉打金枝是什么？”
“醉打金枝，说的就是怕将军平日里受了太多气，喝完酒把气都撒在公主身上，蒙头盖脸打一顿，然后——殴打皇族，将军可能要株连九族哦！”
周敬亭周大总管见今天日子好，从营帐里钻出来，看来是对他们的话题颇有兴趣。
龙关山心里不藏事，不记仇。特别是周敬亭让他撒了一两次气，他更加不记仇了。这几天还同席而坐，同桌吃饭，周敬亭不愧是内务总管，好似宰相肚里能撑船，也当啥都没发生。
桑纪瑶也压根不了解。
“啊？这么严重啊？周老弟？”
周敬亭蹙眉，“真的有这么严重。”
“你都不娶亲了，还来管媒妁之事干嘛？”龙关山没心眼儿，就是说话直。他的意思是周敬亭一个太监，管的有点宽了。
周敬亭一笑解尴尬:“从前有个人，他有个弟弟。弟弟中意一位良家女子，女子也与弟弟情投意合。可是天不遂人愿，来了个棒打鸳鸯的，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少爷看上了女子，”他眯起狐狸眼，“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龙关山听故事一样听得正起劲，眼睛都没眨:“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位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死了。”
“哟！”龙关山撇着嘴:“真惨啊，惨得我都不敢娶亲了。那位少爷保不定就是他哥哥害死的。”
周敬亭点头:“你说的很不错，就是这样的。”
桑纪瑶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几件事或许可以连在一块儿了。
“桑大人，怎么了？”周敬亭察觉了桑纪瑶的异样，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也有一个弟弟，他在京城读书呢。听你说这个故事，我想到家中小弟，许久不见，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