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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位自称为没有家宅，大理寺却不着屋，成天皇宫跑，九曲夙分楼跑的九笑卿，还会有谁？
桑纪瑶负手一站，“寺卿好啊。”
宋渊脸上只有两个字，不好。且无论发生什么，他脸上都是这么憋屈的两个字，害得别人跟着他一起憋屈。
顾随风看看左，又看看右，很自觉的不当电灯泡了，转了个身:“在下先告退。”
反正狱丞顾随风凄凄惨惨，没人注意他。
“寺卿大人找我什么事？”
按照宋渊人狠话不多的性子，过了几天又悄无声息的冒出来，心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打定了注意，回来算账来了。
她的心都漏掉了一拍，难不成是发现她偷喝了他的酒？
“我只想问一下，”他有点难以启齿，“你说的我不让你做的你都没有做，我不让你做什么了吗？”
他说的好像自己没有意思，桑纪瑶冤枉了他，让他做了坏人一样。
搞了半天在纠结这个，不知为什么，桑纪瑶总有种失望的感觉。
“我打听皇上的事，你叫我不要打听，还说我话多；娶公主的事，你让我不要去，我光是看着你的眼睛，我都要吓退了，哪里还敢做这个闲职驸马！”
宋渊眼睛疑惑的眨了眨，一瞬间像是把脑袋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了一遍，然后怔怔的道:“我有吗？”
对于表情管理不好，做了坏人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的宋渊，桑纪瑶也很是无语。她叹口气，转身:“没有，你是没有。”
“哎，”宋渊冰冷的拍了一下她肩膀，桑纪瑶把头转回来，就看到他的手，尴尬的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你……那个，为什么不当驸马？”思考片刻，他开口。
桑纪瑶是不知道，堂堂大理寺少卿，说话怎么这么扭扭捏捏了。
“我好色，尤其贪念你的美色。听说公主没你好看，我就没答应。”她大言不惭。
宋渊整个人僵的像石块，呼吸都不太顺畅，但是早已经习以为常。说实话在琼林宴上听了她说自己是断袖的话还真觉得没什么，但是被她当面这么一调侃，已经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过了良久，他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老实——”
“我这么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还不够老实吗？”
她借着调侃下去，但是宋渊已经变了脸色。突然想到同他这个人相处，一向都是要挑话说的，于是正经道:“做了驸马就只能当个督卫，我大丈夫放着大好前途，何必屈身温柔乡？”
历朝历代以来，蒙受皇恩当驸马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因为公主本来就地位尊贵，驸马再厉害，那只能是危及皇权的祸害，会让皇帝睡不着觉的。故只要是一个状元当了驸马，他的官路也基本上是到头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宋渊懂了，“所以你说的你是断袖，是假的喽？”
不惜以自己的名声为代价，也要保全大局。心里的算盘打的飞起，这个桑鼎元还算是有些远见的。
桑纪瑶摇摇头:“非也，”然后她凑到宋渊旁边，指尖蹭了蹭他胸脯:“我爱美色，确实是真的。”
宋渊呼吸一滞，一股电流划过全身，低头看见桑纪瑶那张笑的无比奸邪的脸。
真有淫人如斯也！
宋渊回来了，桑纪瑶就要出去。怀中踹着一块方帕，少许银两，招摇的迈出大理寺。
这么招摇，自然是希望有人陪的。有人陪，自然是希望是长得好看的。
“寺卿大人，这两天有事么？”
宋渊淡淡看她一眼，很明显，你找我我就没空。
桑纪瑶依然不死心，找一个这样的人一起出门都觉得有面子。她道:“我要去铜溪。”
就是王丹为河官的那个京边小县城。
“你是为了那个案子么？”
桑纪瑶重重的点头:“大人，皇上没找我，您也没跟我说，所以我不知道那个案子现在如何了——你能跟我说说么？”
“有道师傅已经关押，王丹录完供词已经回乡。不日再作审断，如果没有意外，”宋渊顿了顿，“这案子算是结了。”
“怎么没有？！”桑纪瑶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宋渊一件不理解的看着她。
她一只爪子撑着下巴，解释道:“意外都要人去看的嘛！我不想我第一个案子，就这样判了，怎么也要让我折腾几下，不然我怎么死心啊……”
这个模样，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宋渊的眼睛里轮廓渐渐圆滑，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咳，”宋渊咳嗽一声，“无论是什么案子，大理寺做事都要讲证据，虽说皇上下了圣旨辅佐你，但是你也得要有个理由，不可能你说一句去，大理寺就跟着你晕头转向的……”
“等上了船，我再告诉你原因好不好？”桑纪瑶眨眨眼，语意十分坚定。
京都茶楼，饮碧居，向来是丞相一行人最爱的场所。没事就约几个闲着的大臣，在这里饮殇赋诗，打着闲情逸致的名声结党营私。
经历过谋杀宋渊的冲动一事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刘檐依旧坐下席，不争不抢，不倨不傲。
“这一步，真的有用么？”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一定能让阉党栽一个大跟头。”
无论如何，刘檐给桑纪瑶的那方手帕，一定坚定了她要破案的决心。借刀杀人，又有点于心不忍。阉党必须要破，但是他们这些党派之人官官相护，每个人都不会出头。
唯有刚刚大放异彩的桑纪瑶，是最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无论查出了什么，都可以说她是年轻莽撞，不懂人情，历练不够。
但是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刘檐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桑纪瑶的笑脸，灿烂的，精明的，装傻的，但是从来没有毒辣的。
卿本佳人，奈何时遇？
一瞬间的不忍心刹那间被吹的烟消云散，朝堂之上有什么人情可言呢？有人推她上这条路，自己不过引了一下路而已。
算得上什么十恶不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