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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听到此处，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万万没想到，草原民族与中原之间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老年方逸颇有深意地看了水族三兄弟一眼。
“商人，其实就是九黎族的后裔。”
随后缓缓说道，“当时的羽族族长‘契’，因协助大禹治水有功，被封在了‘商’这个地方。
后来，逐渐与其他七族合并，共同创造了辉煌的商朝。
然而，唯有水族显得尤为执拗，他们特立独行，只是默默地养育着水牛。”
“契的六世孙王亥，是个善于经商的天才。
经常带人驾着水牛车，到各个地方进行贸易。
不仅如此，还发明了一套货币体系，使用一种特殊的海蜗牛贝壳作为交易媒介。
商族逐渐强盛起来，最终取代了夏朝的地位。”
说到这里，老年方逸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见水族三兄弟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显然对这段历史感到十分意外。
“商朝虽然强盛，边境却也是无数个分散的小集群，依旧保持与游牧民族的贸易往来。
因为商人到处占领青铜矿脉，他们需要战马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再后来，周人灭了商朝，建立了周朝。
以及后面的春秋时期，小国林立，百家争鸣。
那是一个思想碰撞、文化交融的辉煌时代。
各诸侯国开始变法，进入战国。
直到秦国奋六世余烈，最后嬴政横扫八方，统一中原。
废除分封制，建立郡县制。
中原大地终于迎来了旷古烁今的大一统。
可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老年方逸说到此处，语气微顿，仿佛在脑海中细细梳理着那段纷繁复杂的历史脉络。
此刻李明却插话道：“春秋战国那段历史多精彩啊，你怎么就简单带过了？详细说说呗！”
苏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得让方逸把前面的疑惑解释清楚吧。”
李明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老年方逸摇头一叹：“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随后接着说道：
“在中原未统一之前，各诸侯国为了争夺霸权。
竞相与草原部落进行交易，以获取战马这一战争利器。
草原马在战场上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因此，那些不与草原进行交易的诸侯国，在与其他诸侯国的战争中就会处于劣势。
这样一来，诸侯国之间的竞争就使得草原部落在交易中无论买卖都能获得不错的价格。
小部落们也因此没有联合起来的欲望。
毕竟，一旦联合，交易利润就要被盟主剥夺一部分，还不如各自为政呢。”
“然而，当中原统一后，这种贸易关系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统一的大帝国垄断了中原市场，还可以利用政治手段去干涉交易，要么压低价格，要么断绝交易。
这样一来，草原上的小部落就无法正常地购买到他们所需的必需品了。
为了生存，他们只能选择抢夺。
但要从中原帝国手中抢夺物资，小部落根本不是对手。
因此，他们必须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强大的游牧帝国。”
老年方逸总结道，“这就是嬴政统一中原后，对草原造成的一次重大打击。
但也间接塑造起来了一个庞大的游牧部落，匈奴帝国。”
李子星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
“大秦统一了天下，也可以好好做生意，和平共相处嘛。
为啥非得动刀动枪的呢？
而且大秦那时候那么牛，草原上的那些家伙应该不是对手吧？”
老年方逸闻言，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那时候的中原人，心里头总是觉得除了自己这块地儿，其他地方的人都是蛮夷，瞧不起他们。
这种心态啊，根深蒂固。
秦国没统一之前，那些游牧民族小部落就像是一群小蟊贼。
时不时就来中原边境上溜达一圈，虽然不成大气候，但也让人头疼不已。
等秦国一统天下后，那些以匈奴为首的游牧民族，觉得中原人现在更强大了，还不和他们做生意。
但是很多生活必需品还是得从中原买，再加上当时又赶上了小冰期，生活更煎熬。
没办法，他们只能联合起来到中原抢。
秦始皇一看这架势，当然是大怒，这群蛮夷不搭理他们也就算了，还敢主动来犯。
于是就派出了大将蒙恬，带着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到了草原上，跟匈奴干了一仗。
蒙恬那可真不是盖的，直接把匈奴打怕了，‘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为了防止匈奴再闹事，蒙恬奉命在边境上建了个九原郡。
还把以前秦、燕、赵三个国家的长城给加固加长了，变成了现在说的万里长城。
可惜，秦朝这个强大的帝国也没能长久。
统一了才十几年，就因为内部六国的矛盾和外部草原的压力，
再加上小冰期造成的粮食短缺，内忧外患之下，还是崩溃了。
而那些游牧民族，虽然人少地贫，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
他们全都是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对上中原的步兵那简直是碾压性的优势。
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中原军队根本追不上，又因为要依靠农耕生活，不能迁移，最后只能拼命抵挡。
游牧民族的生产、生活和战斗都是一体的，效率特别高。
他们平时放牧就是训练骑马射箭，打起仗来根本不需要额外准备什么。
而中原军队得专门训练、得准备粮草、得考虑后勤补给……
再个，游牧民族那边穷，他们打仗就是为了抢资源。
对他们来说，战争就是赚钱的好机会。
而中原这边打起仗来就是花钱如流水。
两边的战争收益和欲望根本就不一样。
所以，汉朝刚建立的时候也被匈奴折腾得够呛。
刘邦亲自带兵出征都被困于白登山上，差点栽了跟头。
不过汉朝后来休养生息了几十年，国力大增。
到了汉武帝那会儿才算是把匈奴给打怕了。”
苏辰听得入迷，不禁插话道：
“既然大秦、大汉都曾经重创草原民族，为何不索性将草原纳入版图，成就一番开疆拓土的伟业？
这岂不是更能彰显国威吗？”
老年方逸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调侃：
“苏辰，看来你没少受那些古代爽文小说‘熏陶’。
我偶尔无聊时也会翻上几本，确实，那些故事读起来挺带劲的，
但要说逻辑嘛，可就有点经不起推敲了。”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就拿小说中那些所谓‘妙计’来说吧。
主角在古代大权独揽，为了消灭草原民族，选择从破坏生态环境入手。
大量从草原购买山羊，鼓励草原人多养山羊，因为山羊吃草一般都是连根一起吃。
这样不出二十年，草原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或是鼓励草原人养兔子，中原却只收购兔子皮毛，不要兔肉。
结果草原人只能天天吃兔肉，最后瘦得皮包骨头，不战而败。
更有甚者，用强大的武力打败草原后，
俘虏几个大可汗的子女妻子，将他们带到中原，用儒家文化好吃好喝地供养十几年，再放回草原。
企图用儒家文化来教化草原人，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说到这里，老年方逸无奈摇头苦笑，“古人只是生的早，并不代表他们见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