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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看你的教学视频练的,练得不好就似乎你教得不行。”周至笑道。
为了方便自己离开的时候让辜老练习,周至将杨宏辉的太极拳剑套路拍摄成了视频,然后做成一个正反两面同时演示的教学材料。
这个...
夜风穿过院落,吹动檐角挂着的铜铃,叮当一声,像是某种预兆。周至仰头望着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南红原石??那是他从老藏家手里收来的第一批货中的一块,通体暗红如血,透光时能看到细腻如丝的纹理,像极了凝固的晚霞。
他知道,这块石头的价值不在钱上,而在“名”上。
这批南红,业内称为“血脉料”,百年难遇,只产于大凉山深处某个早已封矿的老坑。赵子昂没抢到,不是因为出价低,而是因为他晚了一步。那一晚,周至连夜驱车三百公里,顶着暴雨翻过两座山梁,才在天亮前把货提走。当时他就知道,这一步走出去,便再无回头路。
可他不后悔。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成都那边的老客户打来的视频电话。周至接起,屏幕里露出一张圆脸,戴着金丝眼镜,笑得像个弥勒佛。
“小周啊,那批‘血脉’什么时候发?我这边几个藏家都等急了。”
“后天就发。”周至语气沉稳,“我已经让雪珊清点过了,一共三十二件成品,八块原石保留水皮,您要的那对镯子也留着,净色,无裂。”
“好!太好了!”对方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周至做事,靠谱!不像有些人,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结果连块像样的料子都拿不出来。”
周至笑了笑,没接话。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反光,映出自己略显疲惫的脸。他知道,这一单若顺利完成,他在圈子里的地位将彻底稳固。但与此同时,树大招风,赵子昂背后的势力,恐怕也不会再按常理出牌。
他站起身,走进屋内。冯雪珊已经哄睡了小顺子,正坐在灯下缝一件小衣裳,针线在她指间灵巧穿梭,像小时候在村头绣花那样安静。
“还在想白天的事?”她头也没抬,声音轻柔。
“嗯。”周至坐在她对面,抓起她空着的手,“我在想,如果他们真的动手,会不会牵连到你们。”
冯雪珊抬眼看他,目光清澈:“那你打算怎么办?躲?还是退?”
“都不。”周至摇头,“我要让他们知道,动我周至的人,代价比想象中大得多。”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会儿吗?你为了帮我拿回被班长抢走的画本,一个人冲进教室跟他干了一架,鼻血流了一地。”
周至也笑了:“记得,你后来给我包扎,手都在抖。”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傻得厉害,但也……让人安心。”她轻轻靠在他肩上,“所以现在我也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你一起扛。”
周至心头一热,搂紧了她。
第二天清晨,吉列婶子照例送来一篮新鲜野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米酒汤圆。
“吃点甜的,压压惊。”她低声说,眼神意味深长。
周至一怔:“婶子,你知道什么了?”
“村里人都传开了。”吉列婶子叹了口气,“说赵家派人来查你仓库,还说你要被‘请’去谈生意,一去就不一定能回来。”
周至冷笑:“谣言倒是传得快。”
“可也不是空穴来风。”吉列婶子压低声音,“昨夜里,村外来了三辆黑车,停在岔路口,一直到天亮才走。司机穿黑西装,一句话不说,连烟都不抽一口。”
周至眼神一凛。
这不是普通的施压,这是示威。
他立刻起身,拨通了杨宏辉的电话。
“老杨,帮我查一下车牌号,昨晚停在村口的三辆黑色商务车,川A开头,后面两个‘8’。”
“你等等。”杨宏辉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查到了,注册公司叫‘恒远贸易’,法人代表是赵子昂的表弟赵子铭。不过……这公司名下有五辆车,全都挂在不同人名下,明显是壳公司。”
“果然是他。”周至眯起眼。
“小周,你小心点。”杨宏辉语气严肃,“这帮人最近动作频繁,不止盯着你,还在打听你和雪珊的关系,甚至问起了小顺子。”
周至猛地攥紧手机:“谁问的?”
“镇上的一个中介,假装要租房子,套话。我刚拦下来,没让他进门。”
周至深吸一口气,声音冷了下来:“告诉所有人,最近别单独出门,尤其是雪珊和孩子。仓库加装监控,门口装红外报警,我今晚就去找王屠夫借两条狗。”
“你真要硬刚?”杨宏辉迟疑。
“他们先动的手。”周至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冯雪珊,“从今天起,你哪儿也不去,小顺子也别抱出去晒太阳。等我把这批货发出去,咱们就暂时搬去成都住一阵。”
冯雪珊没反对,只是默默点头,开始收拾衣物。
中午时分,梁红和何诗情也赶了过来,带来几包自热火锅和一大袋防身喷雾。
“我们不走。”梁红把喷雾塞进周至手里,“你要是出事,我们谁都别想安生。”
何诗情则抱着她的南红原石,眼神坚定:“这石头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包括赵子昂。它是我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收藏,也是你给我的祝福。”
周至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胸口发烫。
这些人,不是他的员工,不是合作伙伴,而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不是因利益聚在一起,而是因信任、因情义。
下午三点,一辆快递车准时抵达村口。
周至亲自监督装货,三十二件南红成品,八块原石,全部用防震泡沫包裹,贴上封条,拍照留证。他还特意录了一段视频,标明发货时间、地点、收货人,并上传至行业论坛,公开声明:“此批‘血脉料’为合法所得,来源清晰,交易透明,若有争议,欢迎对簿公堂。”
发完货,他站在车旁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他知道,这一步等于正式宣战。
赵子昂若还想抢,就必须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而那样,整个南红圈都会站在他周至这边。
傍晚,天空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远处传来闷雷。
周至刚回到院子,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周老板,我是赵子昂的朋友。他让我告诉你,东西可以不交,但人必须见一面。今晚八点,镇西废弃砖厂,不见不散。否则,明天你就会在新闻上看到你老婆抱着孩子的照片,标题是‘南红骗子携款潜逃,妻儿露宿街头’。”
周至冷笑:“威胁我?你们还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这不是威胁,是邀请。”对方语气平静,“你不去,我们也会‘请’你去。但方式,可能就没那么体面了。”
电话挂断。
周至盯着手机,眼神逐渐冰冷。
冯雪珊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他们……真的敢?”
“敢。”周至点头,“但他们不知道,我更敢。”
他转身走进屋,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箱,打开,里面是一把猎刀、一把电击棍、还有一支老式左轮手枪??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护林队用的制式武器,虽多年未用,但他每年都会保养一次。
“你疯了?”冯雪珊惊呼,“你要去杀人?”
“我不杀人。”周至将左轮放进怀里,语气平静,“但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羊。”
他换上一身深色衣服,戴上帽子,对冯雪珊说:“你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如果我没回来……明天早上就带着小顺子去成都,找杨宏辉,他会安排一切。”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冯雪珊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听话。”周至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得一个人去,才能活着回来。”
说完,他推门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镇西的废弃砖厂,荒草丛生,断壁残垣间堆满锈蚀的机器。周至踩着碎砖走近,远远看见三辆黑车停在空地上,车灯全灭,像三头蛰伏的野兽。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绕到后方,借着杂草掩护,悄悄观察。
二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驶入,车门打开,赵子昂走了下来,穿着黑色风衣,身后跟着四个壮汉。
“他不会来的。”其中一个手下说。
“他会。”赵子昂冷笑,“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家人。”
话音未落,一道手电筒的光突然从高处打下,照在他脸上。
“赵子昂!”周至的声音从破厂房顶传来,“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
周至站在屋顶边缘,手里握着一根钢管,脚下是半米宽的水泥沿。
“你一个人,也敢来?”赵子昂仰头喊道。
“我一个人,就够了。”周至冷冷道,“你想谈生意?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批货,已经发往成都,全程录像,行业备案。你要是敢动我家人,我手里的证据明天就会出现在所有媒体上??包括你贿赂海关、走私南红的账本,还有你买凶伤人的录音。”
赵子昂脸色骤变:“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你以为我这几年就只会雕石头?”周至笑了,“我早就盯上你了。你做的每一件脏事,我都记着。你派人查我仓库那天,我就在隔壁屋录音。你给中介塞钱套话,我也有摄像头拍着。你送钱那天,我不仅退回了箱子,还留下了指纹和监控。”
赵子昂咬牙:“你这是找死!”
“开枪啊。”周至举起左轮,对准他,“只要你敢动我家人,我就把你这些年干的烂事全抖出来。你信不信,明天你就不是赵老板,而是阶下囚?”
空气仿佛凝固。
赵子昂的手下蠢蠢欲动,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知道,周至不是虚张声势。
这个男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你赢了。”赵子昂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那批货,我不要了。”
“不只是货。”周至站在高处,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从今往后,南红圈里,你赵子昂不能再碰我一分生意,也不能再骚扰我身边任何人。否则,我不只会让你破产,还会让你坐牢。”
赵子昂死死盯着他,良久,终于转身:“走!”
车子一辆接一辆驶离,尘土飞扬。
周至站在屋顶,直到最后一盏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赢了。
不是靠拳头,不是靠狠,而是靠准备、靠智慧、靠底线。
两个小时后,他回到村子,推开院门。
冯雪珊扑上来抱住他,浑身发抖:“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周至紧紧搂住她。
夜更深了,雨终于落下,淅淅沥沥打在瓦片上,像一首安眠曲。
周至坐在灯下,拿出那块南红原石,轻轻擦拭。
他知道,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但南红江湖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深。赵子昂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人物。而他手中的这块石头,不仅是财富,更是责任。
他低头看着石头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红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石头不会说话,但它记得一切。你对它好,它就回报你真心。”
他轻轻将石头放回盒中,合上盖子。
窗外,雨声渐歇,晨光微露。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