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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宫哲无形的威慑下，瑞亲王安分了几日，恰好给了池锦喘息的机会。
她苏醒后，还未来得及召来余太医，清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滴滴，恭喜宿主，反派裴宫哲黑化值减少百分之十，现在是百分之三十！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二十，现在是百分之二十！”
意料之中，池锦抚着下巴默默盘算，那如今，裴宫哲的黑化值只有百分之三十，清空指日可待啊！
她欣慰一笑，抬头看到端着汤药的余太医。
余太医的惊喜毫不掩饰，他放下瓷碗，伏地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一句话说得情真意切，饶是池锦都忍不住心头波澜几分。
“平身。”
话音刚落，池锦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一缕奇异的碧光。
一枚小巧的果实正静静地躺在余太医的掌心。
自打裴宫哲让人送来，为了防止意外，余太医一直随身携带。
池锦认出这是活络果，但她没有急着接过。
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余太医，语气诚恳，“朕定会铭记雪中送炭之情，日后重赏，绝不食言。”
“臣，谢过陛下。”
余太医微微更咽。
他行医多年，不求名利，只要天昼国泰民安，此生足矣。
池锦这才接过活络果，温凉的触感让她手心发烫。
活络果功效奇诡，即使是制成饰品，日日佩戴，也有疏通经脉、活血化瘀的能力。
事不宜迟。
她看向余太医，吩咐下去，“朕要立刻回到寝宫，你将朕重伤需要静养的消息散博出去，每日午时送来两株洲酱花。”
余太医应了下来，立刻出去着手此时。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元福便带着一群粗使宫女来接池锦。
池锦嘴角一抽，没忍住多瞧了元福一眼。
两日不见，元福脸上的白粉敷得越发多了，还是裴宫哲天生丽质些。
思及此，她悄悄戳了一下空间里抱着零食的清涟。
“裴宫哲最近有没有来探望我？”
“没有哦。”清涟如实回答，突然灵光一现，“但你受伤那晚他来了，还捏了你的脸。”
池锦：“……”
巍峨的飞檐的映入眼帘，池锦决定暂时把猜测裴宫哲的心思放到一边，眼前的大事，是炼制洗洗髓丹。
“陛下，奴才在外头侯着，您好好休息。”
元福一甩拂尘，领着宫女散去，正合了池锦心意。
青天白日里，池锦仗着“重伤静养”把厚重的绸帘尽数拉下，原本就昏暗的内殿更多出几分阴森，只有两根不灭的人鱼烛滋滋地淌着灯油。
“清涟。”
池锦低唤一声。
袅袅青烟凭空出现，紧接着，个头刚到她腰腹的小奶娃就应声走近。
清涟怀里抱着的不是肥宅快乐水，而是一尊造型古朴的炉鼎。
炉鼎似乎有些年岁，墨绿色的铜斑不尽其数，鼎口雕刻着两条交缠的蛇尾，内里无碳却燃着一簇小小火苗。
池锦合眸调匀吐息，再睁眼时，漆黑的瞳孔中划出一丝极亮的蓝光，宛如夜幕流星，转瞬即逝。
“开始了。”
闻言，清涟放下炉鼎，后退两步，化作一阵青烟回到空间里。
池锦蓦地探手抓住一颗色泽鲜红的果实，丢入炉中。
霎时，里面的火焰奇异地泛出澄澈的桔光，飘散出诱人果香。
然而，她不为所动，紧接其后扔进大半药材，炉鼎内多出一滩乳白的液体，晶莹剔透，似有灵性，甚至轻轻撞动内壁。
就是此刻！
池锦抛入最后一枚活络果，婴儿大小的嫩绿色果实被火焰蚕食，足足烧了半个时辰都未曾破皮。
松了一口气，她挥手收回炉鼎。
接下来就是等着了，彻底融化活络果少说也要一整天。
池锦顿觉疲惫，揉着额头刚想滚进柔软宽敞的龙床，元福尖细的宣声又响起来。
“九千岁到——”
如兜头冷水，池锦一下子困意飞去九霄云外，打起精神向外殿走去。
今日裴宫哲风采依旧，发束玉冠，紫袍蹁跹。
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池锦，“陛下，可有精力同本座聊上几句？”
话虽然是疑问，然而裴宫哲已经兀自往内殿走，压根没给池锦拒绝的余地。
池锦心如明镜，隐约能猜出几分，她默默组织说辞，打算趁机更进一步。
裴宫哲撑头坐在椅上，桃花眼宛如含了一汪水，他语气低柔，带着哄诱，“陛下，除夕宴上为何舍身来救本座，莫不是，有所求？”
“不是。”
为了防止裴宫哲的脑回路转向更清奇的角度，池锦当即否认。
她目光如炬，言辞凿凿地扯谎，“除夕宴前，狐仙入梦托朕救你。”
听到狐仙二字，裴宫哲眼神微动，他一向虔诚，信徒有难，狐仙托梦也实属正常。
“狐仙还同你说了什么？”
池锦抿了抿唇，面上并无异样，脑内却在飞快调动信息。
清涟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一堆话本，在空间里一句句灌输。
池锦顿觉有话可说。
“一月前，朕批奏折，天昼东城的县令提到蝗灾严重，民不聊生，可两日后，有一小孩救下山间白狐，当晚蝗虫尽失。朕深感奇异，当晚向狐仙祈诚，狐仙便降下灵谕，白狐是狐仙初得灵性的子辈。”
“狐仙一向仁义，比所谓佛家正神好得多了。”
裴宫哲没有打断池锦，反而嘴角含笑，认可地连连点头。
池锦见此，心念一动，她忽然灰败了脸色，本就病弱的身子仿佛轻颤了两下，自嘲一笑。
“我自出生以来便没见过什么仁义之人，母后本来只是一介平民女子，偶遇重伤的父皇，悉心照顾因此结缘，然而……”
说到这里，她更咽了一下，手掌紧握似在强忍泪意。
“然而最是无情帝王家，父皇身边美人众多，很快将母后抛之脑后，我们出身平平，受尽屈辱，母后惨死深宫，风光下葬都不能。”
池锦刻意改了自称以显情真意切。
果不其然，裴宫哲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两分。
堂堂九千岁，数十年来最过不去的坎，竟也是家事。
他的视线落到小皇帝瘦弱的双肩、泛红的眼眶，与他的遭遇竟有些相似，不免多出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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