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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雪不顾阿凡的目光，先给康永晴拜了三拜，阿凡看了看四周的布置，这里都没有落灰，看样子应当是有人来的很勤。
而且这里似乎还有个暗门，暗门打开后，看着像是一条长长的暗道。
有人走路的声音传来，阿凡皱眉拉住了柳如雪，同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但柳如雪拉住了阿凡的手，她有感觉，来的人，或许便是能把故事讲全的人。
一盏红灯笼比人先进到了祠堂内，见到祠堂里立着两人，这人瞬间被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闭眼蹲墙角去了。
“老前辈们，我已供奉你们多时，凡有不如意事，可去托梦与我。不必显露真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此人一身管家打扮，带着的东西也全都是祭拜要用的东西，柳如雪愣了愣，又看向阿凡。
但阿凡已经先走过去，将那人提到了柳如雪的面前。
“你是何人？”柳如雪开口问起，那人愣了愣，随后又睁开了眼睛看向柳如雪，好一久后，才微微弱弱的出声问：“你是…康如雪？康老爷子的，徒弟？”
猛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柳如雪一愣后就上手拉住了这人的衣服，感受到柳如雪手指的温度，这个管家松了口气。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给柳如雪行了一礼：“老身是薛家的管家，家中排行老二，故被人唤为行二，如今年老了，府里也没什么差事，只把这祭拜一事啊，托付给了老身。姑娘你如今？”
行二又看了看四周，看到那面倒下的墙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薛家家主守这里，快守过一辈子了。如今这里倒了，可让老身怎么去交差，姑娘行行好，帮帮老身，将这面墙，重新砌好吧！”
“可这里也不见有…”柳如雪刚想说，就见行二从旁边的一间暗屋里拿出了一些砌墙的器具。
“小丫头你不知吧，在这里长眠着的，可都是朝堂里的秘密啊。若是再喊了其他人进来修墙，墙修完了，人也该去了，老身老了，不想再见这杀生之事了。也就秘密的运了不少砌墙的东西过来。”
“若是有朝一日，真需要什么人砌墙，那纵然老身去了，也是清清白白，走的安宁！”行二一边说，一边动手开始砌墙，柳如雪看不过去，也示意阿凡过来，三人齐力将断墙重新修补好了。
行二提着红灯笼一一看去，很是满意，又抬眼看向柳如雪。
“你今来了，可为祭拜？”行二递出了手里的篮子，但柳如雪却是摇了摇头。
“我是前朝公主！”柳如雪看着行二说道：“我师父是不是为我死的？我想知道，究竟，过去发生了什么？”
行二闻听，却是笑了，他又举起自己的红灯笼，示意柳如雪一一来看，上面祭拜着的不仅有被灭门的康、宣、徐三家，还有一些其他七七八八或是经商，或是传道之人。
“这里有怨，我能感受得到！”行二忽然悠悠的说道“老身刚来的时候，可怕了，可守的时间多了，忽然就释然了，这世间的恨啊，爱啊，怨啊，都长不过一生。”
“小丫头，我是个下人，没资格劝你什么，但若你的一生，只留怨恨，未免太过可惜！”行二边说着边叹息的摇了摇头。
柳如雪却忽然笑了起来“可若是没有了恨，我也不可能站在您老的面前了！”
“唉，罢了，你等老身先上柱香吧！”
等到行二上完香之后，他又告诉柳如雪，这段腥风血雨的岁月，是不会被记录在案的，只有人的口才能说得清楚。
若是柳如雪始终放不下，那便出了暗道，进京去找薛家家主薛芝林，不过家主也年事渐高，或许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太记得了。
“对了小丫头，去到了外面，要保护好自己，最近京城一直都很乱，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愿这天下的时局呀，不要再乱喽！”行二取下了身上的腰牌，递给了柳如雪。
柳如雪点头答道，转身走了一截之后，才惊觉行二并没有跟在她们身后一道出来。
“老前辈不与我们一道同去吗？”柳如雪转身回去，但行二举手制止了柳如雪。
“小丫头，老身看得出来，你是有点功夫的，可这密室呀，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了，老身是受不住酷刑的，你们走吧走吧，别犹豫了！”行二说着就将手中的红灯笼推给了柳如雪，紧接着坦然的回到了密室内。
“可不会有人知道啊！”柳如雪拉住了行二的衣服，但阿凡不知为何却是伸出手，将柳如雪的手拉了回来。
随后阿凡给行二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柳如雪顺着暗道离开了祠堂。
两人才刚刚一出暗道，暗道的门就落了下来，紧接着山体滑落巨石，将出口彻底堵死了。
柳如雪看着手里的红灯笼，一时间心里五味成杂。
“若不是我来到这里，他还能活着！”柳如雪跪坐在出口前，不明白为何他能坦然的走向死亡。
有人来了！阿凡知道柳如雪一时接受不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带着柳如雪离开了，至于那个人，那种表情，阿凡曾经见过，而且不止一次，走的那么平静，那么淡然。
那个人曾经对他说过，那种东西，叫契约。
可阿凡没有死，阿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为什么而活。
阿凡又看向了柳如雪，仅仅只是因为柳如雪向他递过了需要的手，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仅此而已。
见柳如雪始终沉默不语，阿凡安抚的将柳如雪带到了泉溪边，逮上了几尾鱼，忙忙碌碌一番后，阿凡终于烤好了鱼，香气四溢的烤鱼放到柳如雪的手上，但柳如雪明显没有什么食欲。
她只笑了笑，将烤鱼重新放回了阿凡的手中。
“我没什么胃口！”柳如雪说着站了起来，但阿凡还是坚持的将烤鱼重新放进了柳如雪的手中。
看阿凡坚持的目光，柳如雪强忍着不适吃下一口，可很快又吐了出来，柳如雪心里憋得慌，阿凡看出来了，所以阿凡带着柳如雪去到了山顶，只略指了指，柳如雪果然就大声的喊了出来。
柳如雪喊了一晚上，直到把嗓子都喊哑了，才停歇下来。阿凡静静站在柳如雪旁边，守着柳如雪，又听着柳如雪的大喊，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无法发出来，或许，这就是他的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