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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柳如雪的小院，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青麻衣小厮正坐在小院门口削着手里的木头。
眼见季秋声到来，他愣了愣，站起身对着季秋声点了点头。
“这是？”季秋声回身看向了方嬷嬷，
“这是前几日柳夫人去外门要的小厮。柳夫人身边的奴婢絮儿病了，柳夫人照顾不过来，倒怪了奴婢，忘记禀告给夫人您了！”方嬷嬷说着又给季秋声介绍了这个叫阿凡的小厮。
季秋声点点头，倒也没有多在意，看这个小厮一脸木讷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倒是我粗心了，原本她身边就没几个人，如今若是絮儿病了，只怕她更无人可使了！”季秋声如此说着，就让方嬷嬷一会儿去二门里挑几个好的丫头婆子过来。
及至进了屋，季秋声这才发现屋内只有絮儿一个人在，眼见季秋声进来，絮儿急忙起身行礼。
“你家主子呢？”季秋声很是吃惊。
“主子去山水凉宫了！”絮儿才说完，就见季秋声脸上一划而过几分悲伤。
“那走吧！”季秋声没有在柳如雪的小院多停留，只吩咐了人准备好车马一同出了九王府。
柳如雪在山水凉宫，墨御霖也在山水凉宫。
是否相比起自己而言，柳如雪真的更加适合墨御霖。
季秋声搬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却越发凉薄了起来。
进到山水凉宫内，墨御霖似乎正在布局什么，见到季秋声前来，显得有几分吃惊，当问起季秋声的来由是来找柳如雪的，墨御霖也无多话只让人领了季秋声去到山水凉宫一简单行宫处。
约莫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柳如雪来了，她穿着简单的蓝色开衫裙，略施粉黛，眼圈四周略微有些红肿，像是很久都没睡好一般。
柳如雪不知季秋声为何来，只对着季秋声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若是按着自己以前的性子，季秋声想自己是一定会要柳如雪下跪的，然而现在她却只觉乏的厉害，因此就连问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几分苍凉：“你是谁？”
柳如雪疑惑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季秋声却又淡淡的笑开了：“我知你，不是柳家的女儿，那么，你究竟是谁？”
柳如雪沉默了，她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说真话，看样子对于自己的身份，墨御霖从未告诉过季秋声。
眼见柳如雪一直沉默着，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季秋声又笑了，带着几分打趣的味道问：“你曾经向本宫说过，你与王爷之间，非我所想。待你把王爷吩咐的事情做完了，自会离开王府。这句话，现在可还真？”
关着的门微微动了动，但又重新关上了，柳如雪满心想着该怎么回答季秋声，而季秋声也满心思放在柳如雪身上，因此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墨御霖正附耳站在门外偷听。
“这是自然！”柳如雪思索了一番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墨御霖沉下了脸，心下有了几分不适，但也仅仅只是站在门外。
“那你可知，爷待你与其他人不同！”
季秋声的一番话，下意识让柳如雪想到了自己在凌云阁看到的卷轴，以及墨御霖时不时在自己身边开的玩笑，那些如同看一颗跑不出他手掌心的小棋子的眼神。
对她不同，是啊，若不是她有了苍冥天渊弟子这层身份。
墨御霖还会高看她一眼吗？
只怕是早对自己另有所图，想及如此，柳如雪却是笑了。
“王妃，只怕，王爷待我，还不如你待我好！”
这话一出，就连跟在墨御霖身边的敖都感受到了墨御霖的低气压，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肆意的飘散在空中，久久都没有散去。
墨御霖没有再听下去了，他只默默转身离开，像一只受了伤逃窜的狐狸一般。
“你与爷，当真只是交易？”季秋声却是疑惑了，看柳如雪的模样，分明从头至尾都没留心过墨御霖。
“放心！”柳如雪只笑：“我没有抢他人挚爱的爱好！”
“但爷并不爱我！”季秋声脱口而出。
一时间，柳如雪竟不知该如何接季秋声的话，季秋声也诧异自己居然会这样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或许是在见到墨御霖一次次看柳如雪不一样的眼光之后才觉得。
或许，这才是爱情的样子吧！
季秋声又笑开了，带着几分柳如雪看不懂的表情，最后季秋声走到了柳如雪身边拍了拍柳如雪的肩膀。
“自己要多去柳家那边走动啊，已经有人，知道你的假身份了！”
说罢，季秋声没有再回头的离开了山水凉宫。
天机楼里，狐九与唐巍一起看着墨御霖颇有些失态的一壶接着一壶的给自己灌闷酒，这前些日子灌茶，怎么今日就开始灌酒了？
最后还是狐九看不下去了，将墨御霖手里的酒坛子抢了过去。
“有不快，说！”狐九一向言简意赅。
墨御霖却只是浅笑着，摆了摆手。
忽然又想起柳如雪的话，罢了，他早该知道的，他视她若棋子，她这样说他，并无不对，只是会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累罢了。
“哼，你这看着倒像是情伤，不是老夫说你，要不是最近京里出事，老夫绝对能笑你一年！”唐巍在狐九几次的眼神暗示下，只得壮着胆子的对墨御霖说教道。
“我就，那么可恶？”墨御霖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激起了唐巍的一腔怒火，他干脆又给墨御霖加了壶酒。
“哎，你这话可就问对人了，你啊，就该好好去佛像前忏悔一下自己的过去，之后呢，听老夫的话，严以律己，真诚做事，重新做人！喝！”唐巍举起了酒碗。
墨御霖却是笑了，他不屑的指着唐巍的鼻子道：“你们斗不过我，所以只能说我是妖孽！”
“哎，你这人，都说了，那是老夫一时大意，一时大意这个词你懂吗？”唐巍砸了酒碗。
墨御霖却笑的更欢了，就在唐巍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墨御霖又淡淡的仰天叹了口气。
“但你们说得对，我不是人，我是……妖孽！真正的妖孽！哈哈哈哈”
墨御霖边说着边大笑出声，随后站起身拎着酒坛对着狐九与唐巍道：“谢了！”
“爷，你醉了！”敖上前，想要背墨御霖，被墨御霖一把推开了。
墨御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不禁又想起柳如雪被下药那日，她带着眼泪如大漠荒烟般炙热的眼睛。
夕阳晒着墨御霖的背影，让他的影子看起来孤独且悠长。
傻徒弟，我是真的该早点送你回岛，免得，真动了情！
墨御霖拎起酒壶，又给自己灌下一口酒，
这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