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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熙的妹妹,叫上官明玉,比他小三岁。长得乖巧可爱,虽然那时才几个月大,齐齐玉格尔一家把她当掌上明珠。
那天,上官明熙出去玩,很迟没有回家,齐齐玉格尔看女儿已经睡着了,便出去找儿子。
等她找到儿子返回家中时,发现女儿不见了。她发疯似的地四处寻找,四处呼唤,还是没发现女儿的踪影。
草原上的牧民也齐心协力帮忙寻找,一直没有消息。有的说可能被狼叼走了,还有的说可能被人抱走了……找了一年多,始终没见女儿的踪影,齐齐玉格尔哭得死去活来,上官明熙的外祖父责怪上官柏年,一个男人整天在外四外奔跑,不顾家,不管孩子……
那时上官柏年一直去外面寻求发展机会,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妻子齐齐玉格尔操持着,老人对他很大的意见。
女儿丢失了,上官柏年感觉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因此也派人四处寻找,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整整找了好几年……
后来在东北边做生意,边打听女儿了事。女儿没找到,他的生意倒做得还不赖!
失去女儿后的齐齐玉格尔变得小心翼翼,从此再也不敢离开上官明熙半步,把儿子看得紧紧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女儿的丢失成了大家的一块心病。
上官明熙在草原生活了七年,为了他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齐齐玉格尔在他七岁那年,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了东北,与父亲呆在一起。
齐齐玉格尔千叮咛万嘱咐丈夫,一定要把孩子看好.上官柏把孩子送进当时哈尔滨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离家也不是很远,这样齐齐玉格尔也就放心了。
齐齐玉格尔一直相信女儿还活着,为了等待女儿,就一直留在了草原上,二十几年过去了,她执着于自己的信念。
“格儿,还是别等了吧,这么多年了......”上官柏年多次劝说妻子,都无济于事。
每当这时候,齐齐玉格尔就会默默垂泪。
最后全家人都认为,就算孩子在人间,可是那时才几个月,她能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吗?
齐齐玉格尔对于这件事非常执着,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就那样痴痴地,傻傻地一直等待,等待......
她说万一女儿还在人世,万一有好心人给送回来呢?另外上官明熙年迈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年龄越来越大,为了照顾两位老人,她也就留在了草原上……
每个月齐齐玉格尔都会去看儿子和丈夫,每年放寒、暑假她也会把儿子接回来……就这样,她们一家分成了两家,她与丈夫、孩子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上官明熙的父亲上官柏年常常心疼得对她说:“我们不愁吃不愁穿得,你这样长年两地奔波,何苦呢?再说娃儿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他没敢再说下怕,怕又伤妻子的心。
上官明熙的母亲齐齐玉格尔看着丈夫深情的目光,深深地叹息,她坚定地说:“娃儿会回来的!我相信!她还回着!”
“好好,会回来的!”上官柏年给妻子拭去泪水,好声安慰。他也希望奇迹能出现。
“再说阿爸阿妈,他们年老了,我们都走了,谁来照顾他们呀!再忍忍吧,
为了娃儿的事,他们还怨恨你呢,我一定会劝他们,让他们一起过来生活!”话虽这么说,可上官明熙的外祖父是个固执的老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草原,他们也相信,外孙女一定会回来。就这样一拖再拖,两位老人把上官明熙的阿妈齐齐玉格尔也绊住了,这么多年一直离不开草原。
其实老人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上官柏年当然外出闯荡他就很生气,只是拗不过女儿,才没有办法。再说孩子走丢后,他的责任很大!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怪上官柏年,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违约离开草原?如果不离开,小外孙也不会丢掉!
上官明熙的外祖父当然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大城镇不像草原那么单调。如今信息瞬息万变,知识更新层出不穷。
老一套的方法,对于年轻人来说很难再适用,草原上只靠放牧为生的游牧民族最近几年不也也再接二连三的搬到外面更广阔的天空去了吗?蒙古包越来越少,替代的是镇上的钢筋混泥土。而他们还活在当年的纯朴与古老中。
老人的思想和观念,一时是很难转变过来的,也只好随他去了。不过想想也是,他把惟一的女儿当然嫁给上官柏年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也没想过他会不遵守承诺离开草原。
那时上官明熙的阿妈齐齐玉格儿是科尔沁左翼中旗的女儿,那时他的外祖父是旗长。齐齐玉格尔人长得很漂亮,追求的人很多。
相了许多亲,不知为什么,草原上的男人她就是不喜欢,一个都没看上,所以一直还是闺字待嫁中。眼看年龄越来越大,上官明熙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有些心急了。
上官明熙的外祖父是旗长,作为地方最高官,他的女儿嫁不出去可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相亲的小伙子来了又去了,就是没有一个让女儿中意的。
(那时的旗长相当于现在的县处级干部。
旗为内蒙古自治区特有的县级行政区,即行政地位与县相同。清代初年,仿照满洲的八旗制度在蒙古地区设立旗作为基层行政区,沿用至今。)
那一的冬天,天气很冷,又冷又饿的上官柏年病倒在草地上,正好上官明熙的外祖父从那里经过,救下了他。
上官明熙的外祖父看小伙子眉清目秀,为人诚实,收留了他,让他留在了大草原上。
齐齐玉格儿与上官柏年很投缘,俩人互有好感,在相互的接触和了解中,挑明了关系。
上官明熙的外祖父看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便允许他俩成婚,但他有个条件,上官柏年要永远留在草原,不得离开。
上官柏年答应了他的要求。
上官柏年出生于商贾之后,是个有着远大理想的男人,他不甘心一辈子蜗居草原,做个马背上的男人,一辈子与马儿相伴。虽然每天他还是一样的早出晚归,为家庭操劳。他的眼神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我知道你是一只雄鹰,你的天空不只属于草原,你应该飞得更高,更远!”一天,齐齐玉格儿看他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发呆,走上前去轻柔地对上官柏年说。
上官柏年内心的秘密一下被妻子揭穿,他非常荒乱。“啊,不,玉格儿,我们一直生活在草原很美好,我们不分开!”
上官柏年很疼爱他的妻子.把她轻轻地搂住,看着太阳在西边慢慢坠落。
玉格儿温柔地看着丈夫,投入他宽厚的怀抱,享受着这片宁静。
在草原上的爱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时间长了,也会为柴油米盐的生计而发愁。但她是旗长的女儿,虽然生活不是很难,一家人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比起大城市,草原实在是太宁静了,宁静得让上官柏年有些恐慌......
齐齐玉格儿是个性格开朗,温柔善良的姑娘,他不愿意束缚丈夫的手脚和思想。在上官明熙两岁的时候,他把自己的丈夫送上了外出的列车。
那年还刚怀上她的女儿,齐齐玉格儿没敢告诉上官柏年,怕他因为这事又留下来。
“走了好,走了永远别再回来!”齐齐玉格尔的父亲发火了,他担心上官柏年一去不再回来,看上外面花花世界的女人,丢下女儿和孩子远走高飞。
“阿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玉格尔安慰着父亲,替丈夫说话。
“不是那样的人,你到时就知道!”父亲很气愤,甩着长袖走了。
“阿爸——”
可是无论怎么解释,老人说他已经违背了誓言,不再值得信任......
草原上的人是重感情,讲义气,守承诺的,如果一旦违背,是要受到神灵的惩罚,所以老人家才这么生气......
上官柏年很感激妻子对他的信任和鼓励,多年来她的默默付出也让上官柏年很心疼。为了她和孩子,必须闯出一片新的蓝天。
第二年女儿出生了,上官柏年非常高兴,准备忙完手上的活就回草原陪伴妻子和孩子,可是事情一拖再拖,那时他的生意刚有起色,还真走不开。
过了几个月,听说女儿丢了,这如晴天霹雳,他一下子呆住了......
他很内疚,连一眼都没看过,这个刚出世的孩子,来了又走了。他觉得自己一直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准备把东北生意抛下回草原,可齐齐玉格儿不同意他的决定。
她说好不容易走出来,就不要再走老路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就这样,上官柏年留在了东北。
当上官柏年生意越做越大时,准备把妻子和孩子接到了身边。可是齐齐玉格尔在草原生活习惯了,在东北呆了一段时间后,就不愿意再呆在大城市.
这时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她有些担心。就这样,她带着孩子又回到了草原。
上官柏年只要生意忙完能抽得出时间,他就回草原去看望她们母子和老人。渐渐地老人也不再说什么,但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给他们还是带来了许多不便。
一晃孩子到了上学年龄,为了上官明熙能接受更好的教育,齐齐玉格儿把他送到了父亲身边。自己还是不愿意留下。她说上官明熙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年龄大了,身边更差了,要她照顾,再说她对草原感情太深,实在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把老人接出来,好吗?”上官柏年再也忍受不住,不断肯请妻子。
“如果他们能来,那就好了!”玉格尔也很无耐。
这样一托再托,孩子都大学毕业了,还是没有全家团聚。
上官明熙也劝过很多次,都没能让外祖父动心。
现在一听到父亲说不行了,上官明熙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声音哽咽地问,“阿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呀!”
终于通了父亲的电话,父子通上了话。
“我......我估计时日不多了,你跟你阿妈快点来吧!”父亲在那端不断央求着。
“快,阿妈,阿爸说不行了!”上官明熙拉了阿妈就往车上跑。
上官明熙上了车又打电话给上官明理,如此这般,详细地交待了一番。上官明理是他叔父上官柏雄的儿子,人很能干,只是有点腼腆。
把这一切交待清楚后,上官明熙和母亲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