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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欧阳雪梅出院了。
看着自己静静躺了一个月的床铺,欧阳雪梅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被子和枕头,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看了几眼,她毅然地随着乔逸轩走出病房。
“梅梅——咱回家!”乔逸轩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出租车,向家的方面驶去。
孟玉芳每天变着花样给欧阳雪梅做吃的,不是乌鸡凤爪汤就是河蟹鲫鱼汤,顿顿新鲜,花样多变。这一个月以来,欧阳雪梅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人也变得红润起来。
乔逸轩让她在家里静养,跟公司请了三个月的假期。
也许是出于对他们的特殊照顾,公司破天荒准假了。
俩人原本打算五一结婚,欧阳雪梅这一出事故,乔逸轩只好暂缓。
“这是大事,咱们商量着办,等你身体好了,我们风风光光的办场婚礼,好吗?”乔逸轩搂着欧阳雪梅,把她放在大腿上,静静地享受着两人美好的时光。
“我想等等!”
欧阳雪梅没有同意,说现在没心思想着这些事,等过些日子再说!
“好吧,宝贝,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听你的!”
乔逸轩看着心不在蔫的欧阳雪梅,默默叹息。
流产后的欧阳雪梅整日在家郁郁寡欢,无所事事。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一天不说三句话,除了“嗯”,“啊”和摇头、点头,基本上没有其它话说。
母亲李淑兰几次打电话叫她回家去住上一段时间,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辞,不是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是不想走!总之就是不要回家!
现在的她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见人!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的心锁还没打开,任何人都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她就是一座孤立的小岛,漂浮在无边际的海洋!
繁华景色,灿烂烟云,于她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爱情、亲情、友情都不能让她变得欢快!父母亲好几次说来看她,欧阳雪梅婉言拒绝!
每天下班后,乔逸轩总会变着花样给她带些小礼物!不是漂亮的小狗熊就是可爱的洋娃娃,有时会牵着她的小手出去散散心,可没走几步,欧阳雪梅就说很累,想回家睡觉!乔逸轩只好遵从她的意愿,打道回府!偶尔街边或专营店里带她,吃些以前她最后吃的小食物,欧阳雪梅也总说吃腻了,不想再吃!
迫不得已有时人去了,心也是漂浮不定,变得很焦躁不安!有时看着一堆乔逸轩为她买的食物,也是随意应付式吃那么几小口就了事,完全没有以前的狼吞虎咽和口不择食的活泼样!
如今的她,完全变了个人!
全长沙市的一切,于她索然无味!
不再有欢笑,也不再有眼泪,也不再有伤心,不再表露任何言行,她的心像潭里的死水,波浪不惊!即使偶尔投几粒小石、小沙进去,也不会泛起涟漪……
“宝贝,你这样肯定不行啦,乖,我们日子还长着,我们不要再悲伤,看着你现在的这样,我的心很难受……”乔逸轩用温和的语言哄她开心,给她讲笑话,讲故事…..把她宠得像个宝似的,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你看我有伤心吗?没有!”欧阳雪梅很平静,平静地让乔逸轩感觉陌生和害怕。
“好,好,是我错了,没有伤心,咱要开心!”他叹息着把她的头轻轻搂过来,抚摸着细密的头发。欧阳雪梅就这样让他宠着、爱着,静静地享受着......
乔逸轩如此温柔细腻地爱护有加,呵护备至,如果天上的嫦娥知道,肯定都会羡慕死!
乔逸轩每天还挖空心想奇招怪式,新鲜事物给她逗趣,变戏法讨好欧阳雪梅,希望她开心、快乐起来,回到原来的模样!
但欧阳雪梅似乎丝毫看不到他的付出,变得没心没肺甚至没有了感情!
只有在她睡着时,乔逸轩才敢偷偷掉眼泪,现在他真不敢再对她有什么刺激的行为了!
“逸轩,我想辞职!”一天吃完饭后,俩人在阳台上欣赏着美丽的风景,讲着笑话,她很平静地对乔逸轩提出不愿在公司呆的事,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你不想在这工作?想回家?是吗?还是想做什么别的事情?”乔逸轩大吃一惊,才工作几个月,她就提出辞职?这到底为什么?这可怎么办?
“梅梅,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
乔逸轩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每天在琢磨这件事!
这两个月欧阳雪梅很少跟他亲热,每次抱着他都没有以前的激情和冲动,有时甚至本能性地抗拒!原本他以为她身体不好,或是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看来不是!妹妹走后,欧阳雪梅主动提出搬过去睡,他俩也分床了……
“宝贝,你是不是怕我?如果怕我,我可以不碰你的,好吗?”乔逸轩忧伤地望着她,抚摸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她的小手很纤巧,她的眼神没有了光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热忱!
经过这一次打击,她元气太伤,身体虽然恢复了,心却死了!
欧阳雪梅没有说话,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眼睛迷蒙浓郁,任何人都无法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心思,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的乔逸轩也捉摸不透!
“我想换个环境!”这算是回答吧,换个环境也许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的人活过来了,但活得没有了生机,活得没有热忱!她的心还在悲痛当中!乔逸轩知道,也许出去走走,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我们一同辞职,一起走,好吗?”乔逸轩征求她的意见。
跟她的快乐比起来,任何重要的工作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为了她,乔逸轩愿意放弃一切,包括刚找到的安逸工作!
欧阳雪梅摇摇头!
“你一个人走?”乔逸轩瞳孔放大,他不相信欧阳雪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她在逃避自己?难道她不再爱他?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一起吗?”乔逸轩很受伤,这比失去孩子更让他内心惶恐不安。
这到底怎么了?这两个月以来,他们没有争吵,没有拌嘴,每天都和和气气、波浪不惊的生活着,难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这样平静而安定的生活不是欧阳雪梅想要的?她到底想要什么?
“宝贝,我带你出去旅游,我们去云南大理、去美国、去泰国都可以,好吗?”乔逸轩心急了,这一定在家闷坏了还是脑子坏了?她居然说要离开了……
“我们有钱吗?”欧阳雪梅反问他。
“……”乔逸轩回答不上来。
是呀,他们没钱,上次借父母的三万块钱还没还上呢?他还好意思开口再要!
“我会努力挣钱……”乔逸轩说这话时,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他完全没有底气。凭他现在的工作和酬薪,他做不到说走就走!也做不到与自己心爱的人来个劈柴、喂马、周游世界,过诗一样的生活……
欧阳雪梅任凭公司如何挽留,还是递交了辞职报告!
“你真的不再考虑?”蓝董事一再征求她的意见,希望欧阳雪梅理智地考虑清楚,辞职虽然是个好选择,但不是惟一的选择。也许还有其它解决问题的办法呢?为何非要不留后路,釜底抽薪呢?
“不用!谢谢!”她简练的语言包含着执着的态度,意志坚决,丝毫没有愿意留下来的意思。
“乔总监知道吗?”董事长希望乔逸轩的态度能让她回心转意。
“我的事自己作主!”欧阳雪梅声音不大,语意却不容反驳。
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董事长知道她去意已定!
“你,哎——”
蓝董事长无耐地摇了摇头,在辞职报告上签上“同意”两个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拖着她的大皮箱,欧阳雪梅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离开。
“梅梅,你说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你决定要丢下我一个人吗?”乔逸轩痛苦地给她送行,不!那是对她最后的乞求和期盼,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的心活过来了!
这时的乔逸轩泪流满面。他有劲无处使,甚至力不从心,无耐无助又无力……
乔家人不断挽留欧阳雪梅,让她留在长沙,即使不上班也行!就在家里玩,或是去“红烧鲤鱼居”帮忙也可以!
只要她肯留下,做什么都由她自己选择!
“逸轩,亲爱的,让我们都安静一段时间吧!”她离去的步伐很从容,丢下这句话后,踏上了火车。
欧阳雪梅异常冷静,她没有眼泪,也没有纠缠,更没有恋爱中的男女分别时的不舍……如今的她想逃离这座城市,逃离这让她快乐和痛苦并存的城市,她的乔逸轩,这时在心里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梅梅,你说要多久,要多久才行呀——”看着欧阳雪梅乘上了列车,乔逸轩边追边哭,他舍不得她的离开,他知道自己很爱很爱她,但是爱不是囚牢,爱就要让对方感到全身心地愉悦,让她活得幸福和满足,如今她的眼里没有了快乐,就像鸟儿没有了森林一样绝望。他不得不放手,让她飞翔,去找回她的自信和快乐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