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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晚看着顾北航的侧脸，莫名心跳就乱了几分。
为了掩饰尴尬，她立刻低头，“吃饭！”
顾北航轻轻笑了下，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减轻不少。
吃饭间，顾北航还是忍不住问：“今天什么安排？”
“下午两点我还要去上班。”她顿了下，“嗯，上班，因为有护士被感染，加上病人多，所以现在人手不够。”
顾北航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说：“好，一会我送你。”
于晚晚点头，“谢谢。”
顾北航沉默了几秒种，可还是忍不住叹气说：
“晚晚，如果我说，不许去，你会听话吗？”
他宁愿奋战的人是他，也不想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于晚晚抬头看顾北航，眼睛亮亮，“你明知道答案不是你想听到的，又何必问？”
顾北航的心又跟着紧了紧，“我明白，只是，晚晚，我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
于晚晚吃东西的手顿了顿，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怎么会，他公司捐赠的信息都被媒体报道出来了，
而且，昨天也有被他帮助过的网友把事迹发到了网络上，人们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记得他的车牌号。
这种时候，人们对患者都避之不及，而他却无私提供帮助，
他怎么可以说自己自私呢。
顾北航声线柔和，“我希望你安全、健康。”
他那么在乎她，宁愿丢下世间所有，也绝不愿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于晚晚的心动了动，浑身也好像更加充满力量。
“谢谢你……顾北航。”
她轻轻念出他的名字，温柔的声音好像在轻轻安抚他的心。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一种共同为之奋战的信念。
于晚晚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两个人的心会忽然离得这么近，
吃过饭后，顾北航把一个药瓶塞进她手里。
“这个收好，可以提高抵抗力。”
于晚晚拿到药瓶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还有吗？”
顾北航拿她没办法，“没有了，走得急只带了一瓶，而且，药物虽然都过了审核，但离最终批量生产上市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看到她眼里明显的失落。
顾北航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东西给已经感染的人吃只是浪费。”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让姜泽凯跟官方沟通了，如果顺利，这两天就会把目前有的库存都调送过来，先紧着分发给医护人员。”
于晚晚惊讶极了，“这是你们公司的？”
“对，旗下一个生物科技公司研制的新产品，主打抗病毒，提高抵抗力，临床试验已经做过好几批了，效果不错，只是前阵子……为色。所迷，耽搁了上市进程。”
什么叫为色所迷？
于晚晚简直对这个回答无语。
顾北航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于晚晚却不由觉得别扭，
“不要说是因为我。”乾坤听书网 .
当然不能这么说。
只是，前阵子他确实驰于朝纲，一些不太重要、不太紧迫的事情都被推到了年后，一心只想着给他奶奶搞定孙媳妇。
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但即使这款增强免疫力的药物上市了，也不可能阻止疫情的发生。
*
下午，于晚晚又赶到医院替换别的护士。
而顾北航也没闲着，送了她之后，也去忙了。
不过今天他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送人去医院上，毕竟这样做能帮到的只是少数人。
他需要站在更大的视野上去做更重要的事。
于晚晚一直工作到深夜三点才下班，走出医院大门，看到顾北航的车就停在那里，一颗创伤的心才微微好受一些。
顾北航看她表情十分沮丧，不由问：“今天很累？”
于晚晚摇头，累不累的，她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是，今天亲眼目睹一个十个月大的孩子也感染了病毒，
她那颗心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个孩子才那么小，她该怎么办？”
于晚晚说着就痛苦的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顾北航的神色也是一怔，但还是竭力安慰她，
“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医疗技术。”
于晚晚只是在摇头，“我真的好无力，真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当初为什么不跟着师傅们好好学医术？我大学就不应该学设计！我好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痛苦！”
顾北航的心骤然猛痛起来，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于晚晚这些天承受的心里压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晚晚，你要坚持住。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是我太没用……”
她仍旧哭着说。
顾北航忍不住摁住她的肩膀，语气加重，“晚晚，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只要你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足够了！”
“是我太没用……”
那些病人痛苦无助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她怎么也不能释怀。
“听我的，坚持住，如果你也崩溃了，你的战友、你的病人，他们会更加绝望！”
听到这里，于晚晚啜泣的肩膀似乎一顿。
她突然意识到顾北航的这句话说得没错，她不能倒，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她们，就算她能做的有限，至少她还可以继续战斗！
于晚晚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一些，她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空荡寂寥的街头，
撑着涩痛的嗓子，开口道：“你知道吗，前天休息的时候，我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地球人遭遇了外星袭击，几乎所有的青壮年，无论男女，都投入了这场战役中。
但是，人类的力量终究抵不过外星文明，人类被宣判了死刑。
这个梦可能跟我之前看过一部叫《三体》的小说有关，特别像人类陷入危机纪元后，意识到人类科技终究抵不过三体文明，导致了全人类陷入绝望情绪，进入大低谷时期。
我梦到我跟一群女战士在一起，收到外星文明的死亡宣判后，所有人都绝望、无助极了，然后我便说，我想去外面走走。走到了像今晚这样的街头，空无一人，人们像瑟瑟发抖的动物般，躲到了自己家里不敢出来。
而我却绝望的发现，城市的街道里，有那么多户人家，可是，却没有一扇门是为我而开。
然后，我便哭了，哭着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