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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春晚终于放到了倒计时。
新年的钟声敲醒，随之而来的，是外面传来的更加吵闹的烟火炮竹声。
“新年快乐！”
一家三口很有仪式感的互相祝福了一番，然后各自掏出手机开始疯狂发祝福信息。
白杨收到的信息自然不少，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准点发了信息过来，甚至连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同班同学，乃至于画室的同学都没有例外。
但是没有回信息的功夫，因为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看了看号码，白杨回到自己房间，接通。
那头传来钟溪鹿略带笑意的声音：“嘿嘿，没有占线，看来我是第一个！”
“小白同学，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小钟同志。”白杨笑道：“新年的第一刻小钟同志居然挂念着给我打电话，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吗？”
“白杨你能不能正经点！”钟溪鹿语气顿时有点儿气呼呼的。
重不重要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明知故问！就喜欢戏弄人！
“好嘛。”白杨随意说道：“小钟同志，你什么时候来我家？”
“啊——”钟溪鹿声音一滞：“过过两天？”
当初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很有勇气，但是越临近，她反而越踟蹰了。
“反正我已经和我爸妈提过了，你可别放鸽子啊。”白杨道。
“那就.初四？”钟溪鹿犹犹豫豫的问道：“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白眼笑道：“只要不是初一，你什么时候来都方便。”
“好。”大概是不自觉的紧张，钟溪鹿随便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几乎没有间断的，下一个电话接踵而至。
“杨子哥！”吴博兴奋的声音传来：“刚刚你占线了，是谁比我还快？”
“钟溪鹿。”白杨回了一声，祝福道：“新年快乐博子哥。”
“新年快乐！”吴博嘿嘿一笑：“原来是班长啊，那就不奇怪了。”
“刚才我爹给我包了个大红包，杨子哥，等你回县城，我请你吃大餐！”
白杨：“那感情好.好了，闲话不多说，还有其他电话呢。”
“我懂，杨子哥业务繁忙嘛。”吴博笑着挂断了电话。
然后李阳又打了进来：
“吴博是不是比我快？”
白杨：“这也要争个高低吗？”
李阳：“可恶，要不是我爹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肯定比他快的。”
白杨愣了一下：“你爹不在家吗？”
“早就和我妈离婚了。”李阳语气如常：“在外地呢，我和我妈两个人过年。”
对于这一辈的人来说，父母离婚并不少见，或者说，上一代不离婚的才比较罕见。
白杨也没有多少什么，闲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看着手机，等了片刻。
没有其他电话了。
于是找到椿欲晚的号码打了过去。
响了几声才接通，那边嘤咛了一声，带着困倦：“白杨？”
“你已经睡了？”白眼有些惊讶：“小鱼丸，你们家不守岁的吗？”
椿欲晚声音带着点儿鼻音：“他们一堆大人在打牌不用我守岁。”
“好吧.新年快乐。”白杨说道：“我是不是第一个祝福你的？”
“是——”椿欲晚软声软气的说道：“白杨，你也新年快乐。”
“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
“晚安。”白杨笑着挂断了电话。
然后往床上一躺。
花了点儿时间回复了所有的祝福信息，困意已经涌上头来。
迷迷糊糊间，又被鞭炮声吵醒。
看了看手机，这才早上五点半。
但是也差不多该起床了，白杨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客厅灯火通明，游淑莲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还想着等会儿再叫你呢。”听到白杨的脚步声，游淑莲转过头：“先去洗漱，等会儿还要去楼下放炮，然后再吃饭。”
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全是大鱼大肉，十分丰盛。
白杨从善如流的洗漱完，然后去拆鞭炮。
游淑莲烧了一些纸钱，念念叨叨的祭祖，基本上都是保佑家人身体健康的吉祥话。
点上鞭炮，在热热闹闹的声音中三人才坐到餐桌上。
这几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吃吃吃，白杨对美食已经产生抗性了，草草吃了一些，又回到房间补交，直到日头照下来，才重新爬起来，换了一套新衣服。
然后便是拜年，先翻山越岭去了一趟外婆家，除了白杨一家之外，还有大伯二伯舅舅，再加上同辈和小辈，屋子里面挤了十多个人。
自然也收了不少的红包，以及每年过年都会有的灵魂拷问。
不过今年有所不同，白德军红光满面的炫耀白杨在杂志上投稿的事情。
并且有备而来的掏出之前带回来的样刊。
好在没有去炫耀写网文赚了几十万——这也是游淑莲出门反复嘱咐过的，毕竟，亲戚多了，麻烦事也不少，难免会出现借钱之类的事情。
但是这也让白杨大大露脸了，一个个围过来问东问西，宛然成了话题中心。
吃完午饭白杨赶紧落荒而逃。
接下来几天依旧是拜年，不停的拜年。
小孩子很愉快，因为可以拿红包，还能和同龄人到处晃荡，买摔炮，买玩具枪。
但是白杨这个年龄段就比较尴尬，每次都只能坐在客厅被人拷问。
想想再过几年，拷问的内容估计要从学习成绩变成找对象了。
等该拜访的长辈差不多走过一遍，已经不知不觉初四了。
大上午的钟溪鹿就打来电话：“我准备出发来南溪镇了！是到南溪中学的家属楼对吧？”
“没错。”白杨问道：“你坐什么车过来？”
“本来想坐大巴车，但是我爸不让，说不安全，所以让家里的司机送我过来的。”钟溪鹿语气有点儿无奈。
自家老爹的小心思，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辆迈巴赫？”
“对会不会太高调？”钟溪鹿有些顾虑：“要不我在学校外面就下车，然后走进来。”
“害，高调什么？你这样的大富婆来我家，多涨脸的事情？”白杨毫不在意的说道：“给我大大方方停门口！最好在车窗上拉个横幅，就写是来白杨家做客的！”
“以后我爸在学校也有话题吹牛逼。”
“鹅鹅鹅鹅——”钟溪鹿顿时笑出鹅叫：“不愧是你啊小白同学。”
“司机叔叔送我过来就得回去的，等吃完午饭再过来接我，所以估计没有办法长时间停在那里给你装逼了下次，下次我做好准备再来给你好好涨涨脸。”
她语气狭促：“保证不比你过生日的时候排场小。”
“那还是算了。”白杨连忙说道：“太刻意了也不好。”
白德军可没有自己这样的脸皮，真的会社死到不敢去上班的。
钟溪鹿又犹犹豫豫说道：“不知道你爸妈会喜欢什么礼物，我爸让我带了两盒茶叶和两瓶酒。”
“换成普通水果，再提一箱牛奶。”白杨直接说道：“太贵的东西他们不会收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钟溪鹿道：“不过，茶叶没有标价的，是我爸单位发的福利，给白叔叔平常喝一喝应该没关系吧？”
白杨想了想：“.别提来历的话应该没事。”
特供茶叶啊.这玩意买都买不到。
不过，白德军应该喝不出什么差别就是了，毕竟他对于喝茶也没什么研究。
和父母说了一下钟溪鹿已经在路上的事情，白德军顿时显得有点儿紧张，道：“真来了啊？就你同学一个人？”
“您还希望她父母也来啊？”白杨失笑道：“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也是.”白德军搓了搓手，往沙发上一坐，但又坐不住一般站起身来：“这衬衣烫都没烫过，皱巴巴的，我去换身衣服。”
游淑莲斜眼瞥他：“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媳妇上门呢？”
她倒是不紧张，毕竟没去想那方面的可能性，熟练的张罗着饭菜，随口朝白杨问道：“你那个同学能吃辣吗？”
“她口味和我差不多的。”白杨笑道：“就按平常准备就行。”
“行，对了，家里的礼品你先去挑几样备好，到时候给人家回礼。”
忙忙碌碌间，黑色的迈巴赫停到了楼下。
收到钟溪鹿的信息，白杨连忙起身：“我去楼下接她。”
“这就到了？”白德军凑到窗前往下看了看，有点儿不自在：“豪车啊。”
游淑莲也过来瞅了一眼：“奔驰嘛，上海街上经常能看到的。”
“杨杨这同学家境还确实不错。”
此时白杨已经下了楼，看到钟溪鹿拉开车门，动作有点儿迟疑的钻出来。
小姑娘今天并不像往常一样将自己裹得圆滚滚的，而是穿着高腰的白色羽绒，下身是牛仔裤，虽然看起来很青春，但是以她的怕冷程度，刚下车已经开始有点儿瑟瑟发抖了。
而且表情很紧绷，小嘴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很紧张。
白杨上前想接过她手中的礼品，被她拒绝了。
“这是给你爸妈的礼物，不是给你的。”她强调道：
“要亲手提进家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