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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从小到大，在顾凝所待的城市，却很少见过干脆的滂沱大雨。
大多数时候，就跟窗外的淅淅沥沥一样，空中灰色的云层一眼望不到边，像是这场雨也没了尽头。雨也算不得大，顾凝站了这么久，楼下已经路过了十九个没有带伞的行人，都甚为淡定地走着，一点儿也没有被栉风沐雨侵扰得狼狈姿态。
“顾凝？”
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看见外廊尽头的顾凝时，钟温谨才想起来她在等他，一看手表，竟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顾凝闻言转身，望见在一堆人最后走出来的他，笑着招了招手。
见她的手里提着个熟悉的褐色纸袋，钟温谨才想起来今天中午又忘记吃饭，心中暗叹一声，抬步向她那边走了过去。
这些天，他和家人同事都顾着公司，唯有顾凝，顾着他。
那她，不会也没还吃吧？
脚步一下子放缓，钟温谨看着对面浅浅而笑的顾凝，突然觉得，今日这阴沉的天里，还是有一抹阳光的。
只是……
“我还以为你走了，抱歉，事情有点多。”钟温谨上前拎过她手里的袋子，说道，“你到会议室里坐一会儿吧，我先把饭加热一下。”
“好。”
走到还留着空调余温的房间里，顾凝看见桌上一堆杂乱的资料，黑皮转椅歪歪曲曲各有各的方向排着，还有旁边白板上乱排的数字，都显示着刚才那长长的会议中要处理的杂乱而繁重的事情。
“稍等一会儿吧。”钟温谨走进来说道，脸上已提不起笑意。
“没事，你忙你的。”顾凝坐在靠边的椅子上，仰头向他笑道，“我就是等着一起蹭饭。”
目色闪动，钟温谨避开脸找了个位子坐下，说道：“顾凝，其实你不必经常过来的。”
“我也是空下来顺便做点，没事。”
“谢谢你。顾凝，公司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我……我恐怕顾及不到你，还是不要给你添麻烦了。”
顾凝很少听到钟温谨说话这样吞吐的时候，直视着侧颊微动的他，才觉察到他言语里的一丝抗拒。
她的心情瞬间黯淡了下去。
“什么叫做不要麻烦了？”顾凝歪头触及钟温谨的视线，问道。
“就是……”钟温谨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暗暗握成拳头，回道，“顾凝，这次的危机很难解决，财务上、信誉上都出现了问题，如果按眼前的情形下去，公司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甚至有可能，失败，你知道吗？”
顾凝动了两下眼睫，尽管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却仍是不愿相信地问道：“所以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钟温谨抿了抿嘴，他的心脏像被鸟啄般，突然间痛了一下。
“顾凝。”从位子上站起身，钟温谨背过身去，说道，“之后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会把重心放在公司上，我们才刚开始交往，没有……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所以，我不想耽搁你。”
不想，耽搁她吗？
惶惶然站起身，顾凝看着钟温谨有些颓然的背影，含气吞声，闭上双眼静默了数秒，才将泛起的泪花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