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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凝装作没听清，眨巴着眼坐了下去。
她想这错位的空当里，应该够钟温谨先一步出门了。
再次向她使了几下眼色，顾凝母亲见她依旧是一副懵懂的模样，败了下来，转头对赵阿姨苦笑道：“这孩子，这方面不开窍。”
赵阿姨却没回以相同的笑容，而是有些不尴不尬的拘束，转眸看向顾凝说道：“凝凝，帮忙送一下温谨吧，麻烦你了。”
“麻烦”两个字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拜托”，顾凝仔细看她，才发觉她眼底里存着的一丝担忧与恳切。
没办法在假装没听到，顾凝此时觉得自己继续坐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不禁为难起来。
“嗯。”她只能点头应道，然后放慢起身的动作，站了起来。
现下的状况，被强拽过来的钟温谨肯定是想躲着她的，所以顾凝觉得在她的慢动作拖延下，他该是早就出门了。
谁知，她转身的速度都快和乌龟媲美了，不仅迟迟没有传来开关门的声音，钟温谨反而站在玄关旁定定地等着她。
视线相交，他说道：“送送我吧。”声音低得有些沙哑。
既然是他同意，顾凝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嗯”了一声，便和他一前一后地出门。
夏夜依旧闷热，人行小道上僻静又昏黑得模糊，看着钟温谨低头慢行的背影，顾凝忽然想起曾经的一个画面，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同样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单独两人，钟温谨转头对自己说了句，“我们结婚吧”。
他们之间，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啊。”钟温谨蓦地放慢脚步，顾凝差点儿踩到他，连忙刹住步子说道，“对不起。”
钟温谨转过身，微低着头看向她，半晌，“嗯”了一声。
弄不清楚这低沉而含混的声音是应答，还是只是清清嗓子，钟温谨一直没说话，顾凝也有些不适地收了收下巴，避开视线。
“那个——”钟温谨开口道。
“嗯？”
“怎么去西门？”
“啊？哦。”没想到他是问出去的方向，顾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有些失望地往前面一指，说道：“往那儿走。”
“噢。”钟温谨应了声，见顾凝走到他前面，立即跟了上去。
并肩同行中，又是一阵沉默，两人的步子也无意识地越走越慢。
顾凝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最近有好好吃饭休息吗，英盛那边有什么情况吗，还有这些天……
“这些天。”钟温谨忽然打破了静默，说道，“我想你了。”
寂静的夏夜里，一时间仿佛连微小的虫鸣声也不见了，他的话语清清楚楚地传来，让顾凝一下子停住脚，睁大双眼抬头望向他。
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笑容，双唇紧闭，眼睛不知所定地动了动，才含入一口气，向顾凝转过身。
“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钟温谨说道。
“赵阿姨让你来的？”顾凝打量着他的表情，问道。
“嗯……”钟温谨点点头，见她断开视线，又赶忙摇头道，“不，虽然是被我妈拉过来，但我是真的想见你。”